那是江楚楚离家前，他俩吵架摔碎的。
“如果你没碎，如果你一直保佑楚楚，她是不是，不会死？”
脑海中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江楚楚声嘶力竭的控诉，为什么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之前就好好的？为什么只是说了喜欢叫遭受他的冷漠？
回想着她当时的最后一句话——
“江燃，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回想着江楚楚的绝望和痛苦，江燃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响亮。
江燃用了十成力，他的右半边脸很快肿起，可他还嫌不够，接连不断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他的眼神空洞麻木，像是感觉不到痛。
嘴角渗出血来。
他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质问自己：“你怎么可以那么对楚楚，她是楚楚啊……她可是你哪怕死，都不忍心她受一点伤害的楚楚啊……”
许久。
“叮当、哐啷”3
江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踢翻了地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他朝着江楚楚以前的房间走去。
尽管江楚楚在离开前，已经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丢掉了，但这间空荡荡的屋子是唯一和她有关的东西。
“咔嗒！”
房间的门合上，江燃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和外面一样冷，他坐在江楚楚以前的书桌前，温柔抚摸，试图找寻一丝她曾经的温度。
“楚楚，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没有你，你要我接下来的生命怎么过？”
江燃脸色绯红，下巴上长了一层青色的胡茬，眼底青黑，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憔悴。
他仰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想象着江楚楚坐在这里的样子。
朦胧间，他在墙壁上看到了一些细碎的划痕，他凑过去，眯起了眼睛。
“爸爸妈妈去世了，我好怕，我好害怕我只有哥哥了，我该怎么办？”
“如果哥哥知道我从小一直喜欢他，他会接受我吗？”
“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我不想连哥哥也失去，可我真的好害怕。”
江燃一字一句地看过去，酒醒了大半，泪水却模糊了眼眶。
那些划痕又细又小，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江楚楚用指甲一笔一笔刻画的场景，有些字迹甚至沾着血。
他伸手想要触摸，又惟恐破坏了江楚楚最后的痕迹。
江燃泣不成声，他的额头抵在墙壁上，像是忏悔。
“楚楚……对不起。”
要是他能早点发现，要是他能早点去海城。
楚楚就不会死。
要是他当初没有因为自己的病拒绝她，没有对他冷言冷语，冷眼相待，坦然承认自己的心意，接受她，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天，他们也不会错过。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不知过了多久。
江燃挪动着酸麻的身体站了起来。
开门的一瞬间，外界的空气灌进肺里，刺得他一个激灵。
“楚楚，是你吗……”江燃痛苦地合上眼睛，没有再想下去。
未来的几天，他只要醒着，就会拿好纸笔，去江楚楚房间誊抄划痕，尽管有些地方反复刻画，已经辨认不出字迹，他还是一笔一画地把它们记录下来。
这里，是江楚楚最后的痕迹。
全部抄完，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江燃真的希望，江楚楚只是生气离开家，只要他再做一次糖醋小排，她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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