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芳的眼圈更红了。
“我演《深海》，一来是想帮帮你，毕竟你是我的学生。二来，也是为了完成我的夙愿。”
“上一次，和师兄一同演戏，好似还在二十多年前。”
舒清莺看着眼前的女子流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她下意识看了舒母一眼。
舒母却摇摇头，脸上并无酸涩表情。
舒清莺这才收起自己心里隐约地担心。
胡芳突然从自己的回忆里挣脱出来，看见两人都注视着自己，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看着舒清莺，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深海》的女主角是你，但我知道，你毕竟已经远离演艺圈五年。所以我希望你能交由我来指导你，就当你重返校园，再做一回学生。”
舒清莺手猛地一紧，眼里闪过惊喜的光。
“谢谢老师！我求之不得！”
胡芳这才笑出来，慈祥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
重回大学校园，舒清莺内心很是复杂。
她站在只剩自己和胡芳两个人的舞蹈室里，四周都是镜子。
胡芳戴着眼镜，手里拿着她刚刚交上来的三围体重表。
“要减肥，胖了。”
胡芳严肃而又简短的话，让舒清莺瞬间梦回大学。
她羞愧地低下头：“好的，老师。”
胡芳用教鞭点着她的胸脯：“抬头挺胸收腹，最起码的体态你都忘记了吗？”
舒清莺猛地抬头：“一刻不敢忘。”
胡芳看着立刻调整好体态的她，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她看向舒清莺，立刻就像换了个人一般，语气变得冷漠：“你准备好了吗？”
舒清莺点头，铿锵有力地回答：“准备好了，老师。”
胡芳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眼神一冷。“你恨我吗？”
她将手里的教鞭对准舒清莺，猛地向前一步。
舒清莺被力推得只能后退，肩膀处被教鞭扎得生疼。
她知道胡老师已然入戏。
“我不恨你。”
舒清莺立刻给自己立下了一个人设。
胡芳却步步紧逼：“不，你该恨我的！”
舒清莺又被逼着后退。
“我……”
胡芳眼里已经闪过绝望的光，此刻的她活生生变了个人。
“是我让你永远上不了舞台！是我将你的翅膀捆住！也是我！给了你爱，又将你重重摔下！你难道，不该恨我吗？”
舒清莺脚步猛地一顿。
她脑袋里想起那个渴望站在舞台中央的女人。
想起那个日夜等待丈夫回家的女人。
又想起那个最终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女人。
舒清莺猛地抬起头，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
“我恨你！我恨你在往上爬的时候，被一个男人骗去了心智！我恨你看不透，猜不透，还不愿意放弃！”
“可我又那么地爱你！爱你的勇敢，爱你的执着，爱你的灵魂！”
“我是那么地恨着你，又是那么地爱着你！”
女人在那一刻忘记了自己已经多年没上过舞台，满心想要倾诉的语言，从她的口中被吟诵出来。
她的爱恨纠缠，像一瓶醇酒，时间越久越迷人。
当之无愧的，她生来便属于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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