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刷到一半，手机上突然跳出一条短信。
〔可悦大大，您的投稿已过初审。终审时间定在周二上午十点，麻烦到公司二楼会议室面谈。若不在临州，可以另约时间视频会议。〕可悦是季珂给自己取的笔名。
凌晨发消息来就算了，终审还要面试。诈骗呢？！
季珂盯着手机嘟囔：“一看就不靠谱。”
她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怀疑，对那家公司更加怀疑，于是到网上去查找相关信息。
官方微博的确公布了这个消息，下面堆楼里，还有一个叫珊阙的发言〔凌晨给我发通知消息，贵公司这么卷吗？成功打消我去上班的热情。〕通过那位珊阙的发言，季珂终于确认对方不是诈骗，而这半夜通知，似乎是大公司征稿的常态。
初审通过，还有终审。
季珂长长叹息，追月亮的路，真的太难了。又长又远。
季珂握着手机，抬头看了眼挂在远处的上玄月，忽然想起沈淮序的那幅画。
贵为理想的月亮，此刻正穿透无边夜色，落在她脚边。
终没有落在身上。
她忽的扯了下嘴角，“别想太多。”
“什么事别想太多？”褚驭拎着她的包，迎着月光走到身前。
褚驭猜想，她可能还在纠结自己的事。心里的底稿翻来覆去练习很多遍。也许他该开诚布公，争取一个机会。
“突然觉得自己也不算惨。”
她将刚刚那条短信调出来，递到褚驭眼前褚驭拿着她的手机，认真阅读短信“这种面谈，大概率会问你一些关于画的构想问题。他们要确认你的画是不是自己的画的，是不是跟他们的理念相符。”
季珂指了一下短信发送时间，“我猜这个发消息的人，工资不会比我高多少。”
“这种事应该属于他们策划部，工资…”褚驭想了一下“大概是你的两倍。”太扎心了！
季珂很快又找到安慰，“她工作时间可是我的两倍，而且不包吃住。”
褚驭打开手机灯，跟她并肩往上，他没再这个话题上聊下去，而是换了话题，“我查了一下这次竞争挺激烈的，除了珊阙，还有一个叫汀若的实力都不差。”
“你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吗？”
褚驭将手机光往她脚边挪一点，“我在给你指路，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
说到底，季珂对这个行业并不了解。
认识一个在这个行业深耕多年的人，无疑是事半功倍。
季珂轻笑：“阿驭，你是怎么做到 23 岁的身体装着 32 岁的心眼？”
褚驭：“你这应该不是夸我吧？”
季珂点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挺有自知之明。”
褚驭低头轻笑，“下周二我陪你。”
到面谈那天，主动请缨的人失约了。因为他们所里有个案子开庭，他要出庭给沈淮序当助理。
褚驭给她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并承诺，结束后来接季珂。
上午九点，季珂起了个大早，十点，她准时赶到会议室门口。
门口的等候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短发，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挎着高仿包。呵～天涯何处不相逢！
季珂朝那边走过去，刚要开口，身后突然有个男生喊她，“季珂！”
对方声音不小，引得故人抬眼。
“季珂…”应珊珊瞳孔震了一下，抓着包匆匆起身，擦着椅子从旁边过去。
季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我的好闺蜜，去哪呢？”
一见到应珊珊，大学时的旧事裹着愤怒铺面而来。那时候，江尧就骂她太心软，应该给应珊珊一巴掌！让她永远记住自己犯了什么错。
“我去个卫生间。”应珊珊用力挣扎，想要将手抽出。
“一起啊，我们读书的时候可是经常一起去厕所呢？”季珂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让人莫名觉得惊悚。
叫她的男生也走到身前，“季珂，又见面了。”
男生很年轻，十八九岁的年纪，白 T 破洞裤，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我们认识？”季珂一边拖住应珊珊，一边应着他。
少年清越的声音带着爽朗的笑意，“你忘记我了？你还拍了我照片呢？”谁？
季珂完全没有印象，她不是个会给男生拍照片的人。她的手机里连褚驭的照片都没有。
“不认识。”季珂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她拉着应珊珊往身前一拽，搂着她的肩膀，“珊珊，这些年，好吗？？”
她的温柔里夹着不少嘲讽，她一看就不好，身上没一样东西是值钱的。
应珊珊索性懒得挣扎，“你看上去十分不好。”
季珂假笑，“你看着也不怎么样？包都是高仿的。大学背假包，现在也背假包，毫无长进。”
“你不一样，大学时候不会穿衣搭配，现在一样土。”
应珊珊一字一句，不甘示弱。
季珂咬牙，毒舌的人，就应该打死她！
“一起去个卫生间？”季珂发出邀请。
刚刚的男生一直站在旁边，见她俩咬牙切齿，还挺兴奋，“你们要打架吗？这里有监控哦！”
两人一起瞪着那个男生。
应珊珊：“滚！”
季珂“滚蛋！”
季珂低头看了眼，应珊珊穿着高跟鞋，包臀裙，简直不要太淑女。
她扣住应珊珊的肩膀，仰头看了眼指路标识，揽着她往卫生间方向走。
应珊珊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你最好别哭着求饶！”
两人一到卫生间，她们就嫌弃的推开对方。
季珂靠在门上，反手将门锁上。
应珊珊穿着高跟鞋，被她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她踉跄两步，扶着洗手台站稳，飞快的踢掉鞋子，赤脚站在地上季珂锁上门，上去就拽住应珊珊，巴掌直劈她脸颊。
扬起的巴掌，带起的掌风，吹开应珊珊额前的刘海。
应珊珊立刻踢掉鞋子，横着手臂挡了一下，另一只手迅速扣住季珂的手腕，“看见我，绷不住你的嫉妒了？”
“是又怎样？”季珂另一只手握拳朝她脸上挥过来。
应珊珊侧头躲开，握拳往她腹部锤去，“你也就这点本事！”
“你本事大！抢了我的机会，怎么没当画家？！”季珂一把推开应珊珊。
应珊珊拳头挥空，“我还知道抢，你呢？你会什么？坐在房间里哭？！”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季珂的反应就是坐在房间里哭。
哭机会难得，哭友情易碎。
“你倒是不哭，怎么没见你发光发热啊！”季珂抓起洗手台上的盆景，朝她那边砸过去，“应珊珊，你他妈，你就是个垃圾！”
应珊珊皱眉，飞快往旁边躲，陶瓷盆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片砸在身上，一阵刺痛。
“你的实力厉害？？那家公司瞎了眼，就没有别的公司睁眼瞎了？”应珊珊操起另一个盆栽砸过去。
她们一年多的感情，足够攻击对方最疼的地方。
说出的话，句句似刀，刀刀致命。
“应珊珊！”季珂吼她。
应珊珊满头大汗，昂首挺胸，指着她吼，“季珂！别以为你受点委屈就天大的事？！你要是真有实力，还愁遇不到伯乐？！你画的就是垃圾！”
她说得太对了！
季珂也觉得自己画的就是垃圾！
不然，临州为什么没有一家画廊要她的画？！
季珂被她气得不行，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应珊珊的的脸猛的一侧，短发凌乱的散在火热热的侧脸上。她愣了一下，立刻回她一巴掌，“我闭嘴！我闭嘴你就能站上巅峰了？”
季珂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她头发凌乱的瞪着她，“你打架的本事，还是我教你的。”
“正好，打死你！”应珊珊选择先出手，扑过去薅住她的头发。
“看谁弄死谁？”季珂懒得用什么技巧，直接去挠她的脸。
人在生气发怒的时候，就容易口不择言。
应珊珊吼她：“打死我？！就凭你。季珂，你个垃圾！大学的时候说不想学酒店管理，他妈还是学了四年！”
“你不是一样吗？！”季珂用力扯住她的头发，想要将她的脑袋摁在池子里，“你又长进到哪里去？！我好歹专业成绩不错，哪像你，天天挂科！”
季珂这辈子跟谁打架都没输过，偏碰到应珊珊这个女流氓。
她被应珊珊拽着，后背重重的撞在门上，门框发出一声巨响。季珂手上被压制，伸脚去踢她的腿。
应珊珊脚下吃痛，稍稍松开力。季珂立刻反击，手肘朝她肩膀上挥去。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卫生间里被她们弄得砰砰作响。外面听到动静，赶过来查看。
门被人拍响，“里面怎么了？”
季珂：“滚蛋！”
应珊珊：“滚！”
游戏公司的人没办法，只能报警。
一到警察局，应珊珊就开始拿着化妆品开始补妆。红肿的脸颊，被她用遮瑕涂了又涂。
季珂靠在审讯椅上，吐槽她：“化了妆，也是个垃圾”
“有这功夫，你还是打电话摇人要紧。”应珊珊瞥了眼她凌乱的头发和渗血的唇角，“看看你，丑死了！”
季珂拿出手机打电话，“你怎么不摇人？”
应珊珊优雅的涂口红，云淡风轻的说：“我在临州，没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珂仰头大笑，“这么说，男朋友也没有了？你真是太让我开心了！”
绿茶混得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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