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清音态度认真，医生点了点头。
“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多说了，流产后身体会很虚弱，尤其你的体质不太好，更要注重修养，手术后最好休息一两周。”
说完，他递来一张单子让她填写。
叶清音点了点头：“谢谢您的提醒。”
手术时间定在了一周后。
刚回家，叶清音就接到了顾时渡的电话。
“清音，我临时要出个差，估计十天左右才能回来。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舒服就打电话给秘书带你去医院。”
叶清音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她知道他是陪林雾去了。
她曾经在他的日记本里看到过，每次和林雾看完演出后，他都会陪着林雾去旅游。
甚至他在日记里写道：“只有和林雾在一起的这刻，我才感受到生命的鲜活。”
重生回来之后，叶清音其实无数次都想问问他。
那么自己陪他的这些年，算什么？
可每当话要出口时，叶清音又觉得，没必要了。
既然过程都不重要，答案又怎么会重要呢。
她应了一声：“好，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敷衍过去的原因，顾时渡语气轻松了些：“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给你带北京的特产，你不是喜欢北京烤鸭吗？”
叶清音语气没有起伏：“孕妇吃不了太油的，你什么也不用带。”
“我有点困，先去睡了。”
说完，就挂掉电话。
之后她将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整理了一遍，只收了几件常穿的衣服。
顾时渡送给她的首饰，还有其他东西，她都没有动。
想来等她离开，顾时渡也不会委屈林雾住在这个小屋子，到时候就会把这里，连着这些东西，全部丢弃。
第二天，叶清音去医院办理了住院。
她将住院的事告诉了裴老师，之后几天裴老师都陪在她身边。
很快，就到了手术这天。
进手术室之前，裴老师拉住她的手：“清音，如果你是为了梦想放弃这个孩子，那大可不必。”
叶清音躺在床上，对老师淡淡一笑：“不，我是为了我自己。”
上辈子四十年，她都没有为自己活过。
这次，她想拥有自己的人生。
一个小时后，叶清音平安被推出了手术室。
她摸着空荡荡的小腹，心里十分平静。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叶清音雇的看护很是仔细妥帖，将她照顾得很好。
很快她的护照下来了，裴老师也拿到了去英国的船票。
在医院修养了七天，叶清音出了院。
晚上刚回到家，顾时渡也回来了。
叶清音本想着洗个澡换身衣服，去一去身上的消毒水味。
但顾时渡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异常的味道。
他脸色自然，丝毫看不出刚刚陪完初恋对象，更没有半点心虚。
反而看见叶清音没睡，他皱起眉：“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你现在怀着孕，怎么能熬夜？”
叶清音就是等他回来。
她端来刚热好的牛奶放在顾时渡面前，直接开门见山：“我的钱呢？”
顾时渡睡前有喝牛奶的习惯。
上辈子四十年，生活再艰难，叶清音都没让他少喝过一天。
他接过正要喝，闻言，眉心深深拧紧：“你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管我要钱？”
叶清音沉默不语，顾时渡重重放下牛奶杯，转身掏出一张存折。
“拿着吧，之后可以好好养胎了吧？”
叶清音接过存折打开看了眼，二十万块，是她这十年来的工资，加上在公司的分红。
顾时渡是怕她还想回到公司，所以急着分得清楚吗？
这样也好，她也不想之后还有所纠缠。
她转身将存折妥帖收好，然后手伸进包里，想将离婚协议书拿出来。
可突然，家里的固定电话响起来。
顾时渡过去接起，不知道对面是谁，说了什么。
他挂断电话就要走：“有个项目临时出了事，我过去看看。”
做了两辈子夫妻，叶清音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
估计，是林雾打来的电话。
见顾时渡要走，叶清音将折了几折的离婚协议书掏出来：“等下，你先把这个签了。”
顾时渡已经穿好鞋，闻言回头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叶清音还没回答，顾时渡就焦急地拿过笔在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这幕，叶清音将编好的回答咽下。
她接过协议书，转手拿起桌上的牛奶：“牛奶要冷了，喝了再走吧。”
毕竟，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热牛奶了。
顾时渡脚步顿了顿，但到底还是语气生硬地拒绝：“不用了。”
“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
尾音被关在了门缝中。
叶清音在寂静中站了片刻，才走去厨房将牛奶倒掉。
将杯子洗干净放回橱柜后，她把折叠的离婚协议展开放在桌上。
然后走回房间，拿出了自己收拾好的包。
站在门口回头看，家里的一切都像没有改变。
只有叶清音明白，她把自己彻底地抽离了。
以后，她会一直往前走，再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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