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老师……”眼看小女孩要被水流淹没。
许青茵拼尽全力将孩子往岸上一推：“拉住她！”
下一瞬，她的声音被水浪吞没，整个人卷入湍急的洪水。
“叶老师——”
冰冷的洪水在瞬间吞噬了许青茵。
湍急的水流，再也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
另一边。
连着几日的暴雨，黎书禾家中漏雨不断。
秦耀先帮忙修缮完屋顶的瓦片，全身的军绿色衣服已经湿透。
他从屋顶下来，黎书禾适时递上干净的毛巾。
“我给你准备了衣服，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秦耀先接过毛巾，却没有进屋。
“太晚了，我得回家。”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黎书禾拉住了他的手：“雨大，今晚留下来吧。”
她的声音不似平常的中性沙哑，而是带着几分女人的害羞腼腆。
话中的暗示，显而易见。
秦耀先微微拧眉，直接拂开了她的手：“许青茵怕打雷，这么大的雨我得回家陪她。”
这段时间因为照顾黎书禾母子的缘故，他一直都冷落了许青茵。
如果自己再忽视下去，怕是再也挽不回那个女人要离婚的决心。
只是秦耀先的话，却让黎书禾有些不高兴。
“你们都离婚了，何必去陪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和小竹才是最需要你陪的人。”
她说着身子往前凑了几分，直接不管不顾抱住了秦耀先。
秦耀先面色一冷，将她推开。
“黎书禾同志，我照顾你和小竹，只是因为你丈夫救过我的命。”
“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他的妻子，小竹的爸爸也永远是他。”
“以后请跟我保持合适的距离，我不希望我妻子误会！”
说完，他便扔掉手中的毛巾，转身离开。
回了家属院，家里一片漆黑。
若是以往，许青茵在家，定然会给他留一盏灯。
秦耀先进屋开灯，发现家里没人。
想起那个女人已经搬去了学校宿舍住，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次日天空乌暗，雨势由小变大。
上级下达防汛任务，整个军区全部投入抗洪救险的工作中。
秦耀先有序指挥手里的兵分布到各个值班点，再安排人准备防汛沙袋。
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停下来稍微歇息。
刚准备坐下，就听到有人在议论。
“听章老师说学校被淹了，学校后面的西南河道也被冲垮了……”
秦耀先心中一颤，立马奔过去。
“学校那边不是早就派人驻守了吗？”
一个值班兵正在接应章宇白和他身后湿漉漉的几个孩子。
听得秦耀先的问询，连忙回应：“司团长，学校里面已经没人了，政委带人在西南河道抗洪……”
秦耀先扫视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许青茵呢？”
此刻章宇白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安抚好孩子情绪，颤声应道：“她去了西南河道送孩子回家……”
秦耀先心下一沉，连伞都来不及撑，匆匆赶去。
山涧河道，往日的溪水叮咚变成了浑浊汹涌的洪水。
见几个孩子湿哒哒的站在石头边哭，一旁两个婶子正拿干净的衣裳给他们取暖。
“叶老师呢？”秦耀先问道。
“叶……叶老师……被水冲走了……”为首的小女孩娃哇哇大哭。
秦耀先的心脏几乎破膛而出，他大步朝下游奔去。
一群人正拿着沙袋做河堤加固防汛，政委和一众士兵肃穆地围在一个军绿担架前。
雨水不知何时暂息了一瞬，政委将手中的五星红旗缓缓展开。
红旗在风中舞动，繁杂的人群里，只剩下了秦耀先的脚步声。
政委将红旗盖在担架上，秦耀先怔怔看着，脑子里的理智在瞬间支离破碎。
他看见了——
红旗之下的人，正是许青茵！
第11章
说不好是天气还是自己的情绪作祟，秦耀先只觉心里无端憋闷。
他抿了抿唇，一直没有说话。
政委看着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又转而看向其他人。
“去两个人安置好叶同志，其他人跟我去检查其他地方排水分洪情况。”
安排好这些，他才对秦耀先说：“叶同志的离开是我们都不希望的，你先回去好好整理情绪。”
“只不过叶同志葬礼得等到抗洪过去才能举行，希望你能够理解。”
听到政委的话，秦耀先只是摇了摇头：“不用休息，我跟您一起去帮忙。”
政委看他态度坚定也没有再劝。
一行人往前走着，司川在转角处时不由自主地侧头看了一眼之前放置许青茵尸体的地方。
心脏似乎无端的空了一处。
他收回目光，又继续往前走着，似乎一切一如往常。
只有垂在身下紧握的双手才隐隐预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天色越来越暗，天上的雨毫无休止的落了下来，救援工作开展得极为艰难。
秦耀先和一众军人穿行在齐腰深的水面中营救群众，填装砂石加固堤坝，从黑夜一直干到天明。
雨小了些，可太阳依旧没有出来。
排水分洪的情况还不错，大家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现在控制得不错，水位有所下降，其他地方也调了人过来帮忙，大家先回去休息。”5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休息好了我们再继续。”
政委说着，增援的队伍也已经到了。
昨夜忙了一晚的军人们到了现在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政委说完看着还一直在扛防洪袋的秦耀先有些无奈。
秦耀先就像是一个机械，冷着脸不停做着重复的动作。
政委走了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为人民服务是好事，但是现在你也该休息了。”
“我不累。”秦耀先的哑声回答。
“不管你累不累，先回去休息，这是命令！”见他这样，政委的声音也强硬了几分。
秦耀先将防洪袋垒了上去才看向政委：“是。”
走之前，政委将一个小包放到了他的手里：“这是她的东西，你带回去吧。”
从堤坝走到家属院的过程中，秦耀先一直紧捏着手里的东西，但脸上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
脑子里空茫茫的，好像也想不到什么，只是麻木的往家里走去。
刚到门口，秦耀先迎面遇上了吴桂芳。
“司团长回来了，这几天下雨真是辛苦你们了。”
秦耀先平时跟她并不熟络，也没有跟她寒暄的想法，点了点头便准备进去。
吴桂芳倒是不介意他的态度。
她凑近了几步问道：“司团长，你和那个黎同志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我老早就觉得你们合适，现在离婚了就更好了，上次许青茵还想回来找你，也不知想干嘛，还好你不在家……”
“好了。”秦耀先扬声将她打断。
吴桂芳看到秦耀先的脸上如墨一般阴沉了，撇了撇嘴才止了口。
“我的事与你无关，吴婶还是先管好自己。”
秦耀先里的警告不加掩饰。
见状吴桂芳也收了心思，讪笑一下：“就是问问，司团长不喜欢我下次不说了就是。”
秦耀先不在理她，转身往家里走去。
走到房间的时候，秦耀先平静的将东西放下便去了浴室。
水顺着水管淋到了他身上。
是凉的。
皮肤接触到的凉意，让秦耀先顿了一下。
他不是没有洗过冷水，只是每次在家里的时候，水却永远是热的。
脑子里一瞬间闪现了许青茵的模样。
秦耀先眼皮一颤，眼睛闭了闭，再睁眼时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
刚刚短暂是失神似乎都是一种错觉。
第12章
随意清洗了一下，秦耀先回了房间。
打开衣柜拿衣服时，秦耀先突然发现衣柜里空了不少。
许青茵的衣服都不见了，里面只剩下了几件他的衣服。
他皱了皱眉，手指摩挲了一下才拿起自己的衣服换了上去。
等换好衣服，秦耀先再看向房间时才发觉房间里的东西也少了很多。
现在这个房间变得就像是许青茵还未来时的模样。
冰冷却熟悉，可是秦耀先却感觉并不习惯。
心里缺失的地方在这一刻似乎再次被撕开了些许。
好像是有一阵风吹过，冒出一阵无法抑制的情绪。
看到桌子上政委给交他的东西，他看了很久才将东西拿了起来。
小包打开后是几个小玩具和一张浸湿的纸条。
这些小玩具他偶尔也会看到许青茵摆弄，有时她还会举到他面前问：“你说我把这些带给孩子们他们会不会喜欢。”
他对这些东西不熟悉，经常说个“嗯”就结束了。
直至现在，他对这些东西也依然没有什么感觉。
秦耀先没管那些小玩具，反而将那张纸拿了出来。
纸被水泡过了，上面的字有些糊却也不是完全不能辨认。
秦耀先看过去发现是一张调职到北京师范任教的通知单。
他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原本就极其脆弱的纸条在这瞬间也裂开了些许。
“北京？”秦耀先低声说出这个地名。2
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许青茵的老家。
她父母早亡，这些年，她一直念叨着要他陪着回家扫墓，可因为事务繁杂他每次都拒绝了，到了后面她也不再问了。
秦耀先看着手中破损的纸张心里蓦然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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