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盼山的目光停在了他的手上，依据男人的直觉来说，周淮屿就是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
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人，周淮屿本人可能看得都不是很清楚的情绪，在余盼山眼里都很清晰明了。
“同桌？”
余盼山眉眼间依旧带着淡笑，但这笑也没什么温度，和他刚刚和夏栀聊天的时候完全不同，在这个带着燥意的午后冒着丝丝的凉气。
徐惇对人与人之间的情绪的情绪很敏锐，再加上他也是男人，能不知道男人心底那点事儿吗。
这位兄台来者不善呐。
“你好。”
余盼山也伸出手回握了一下，两人握得很虚，一看就很假很塑料。
余盼山根本没介绍自己，而是说了句，“好像听小栀提起过你，谢谢你平时照顾我家小栀。”
这话说得。
周淮屿也没说“应该的”或者“客气了”这一类的词，而是玩味地咀嚼着那两个字，“你家？”
徐惇一时也摸不准这男的和他栀姐之间的关系了。
但他却懂了他周哥对他栀姐的态度。
这是老铁树开花啊。
徐惇想想就很兴奋，夸张点来说，他兴奋得都快成大粪了。他顿时觉得自己肩负着伟大的使命。就算是变成大粪，那也得化作他周哥爱情的养料。
于是，他把话头丢给了夏栀，“这是老学长返校吗？你们文艺部还要负责接待工作呐？”
徐惇发誓，他绝对没有讽刺那个男的老的意思，只是那男的看起来确实比一般的学生成熟，而且他就是习惯在称呼前面加个老字以表亲切。
夏栀：“这是我哥。”
“亲哥吗？”徐惇又问。
毕竟这个世界上哥哥也有很多种，他之前追女孩的时候还喜欢让人叫他哥哥呢。
夏栀被问得莫名其妙，“当然了。”
周淮屿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微微放松，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很上道地来了句，“哥哥好。”
徐惇真的都快绷不住了。
他周哥这也太会顺杆爬了，简直了，感觉再过些日子他都能铺盖一卷守在人家家门口了。
周淮屿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主动过，之前又不是没跟女生同桌过，但都说不了几句话，这都直接赶着喊“哥哥”了，要是这是没意思的话，他倒立吃屎。
余盼山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眼里闪过一丝很深沉地情绪，淡淡地“嗯”了声。
然后就直接没理周淮屿和徐惇了，对夏栀道，“我饿了，我们先走吧。”
“正巧啊。我们也饿了。不如一起吧。”
徐惇这么有眼力见的一个人，心想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那不得多让他周哥在他未来大舅子面前多表现表现。
周淮屿拧开瓶盖，将瓶子里剩余的水一口饮进，随手将塑料瓶扔进了垃圾桶。水瓶里还残存了几滴水珠，在阳光下泛着光，划出圆润的弧线。
夏栀微微疑惑，他们班男生打篮球，晚上也根本不吃晚饭。
然而她还没疑惑完，周淮屿微微挑眉，催促道，“走吧，不是饿了吗？”
徐惇心想，他周哥这个跟没吃过饭闹了十七年饥荒的样子，也太不值钱了，哪里还有点一中男神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之前没换眼镜的时候眼睛是真的瞎，磕磕磕磕个屁，这才是真的。
徐惇心情突然很复杂。
他周哥有了喜欢的人，他也高兴，但是呢，他以后说不定就不是他周哥唯一的依靠了。
虽然周淮屿其实也没依靠过他。
余盼山没动，而是转而问夏栀，“你们平时都一起吃饭？”
“也不是。”
夏栀平时都是和唐晓萱一起去食堂，如果去晚了食堂人太多占不到位置的话，也会打包了带回教室吃。
如果正好碰到有时候周淮屿也在，两个人就坐在一起各吃各的。
追女孩这条路，任重道远，今天是去用自己的学识谈吐给栀姐她哥留下个不错的印象的，表现得太明显，人往早恋那处想，就得不偿失了。
徐惇帮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们只是想着都是同学，再加上我们在学校都是栀姐罩着的，栀姐的哥哥就是我们的哥哥，所以呢，今天正好有机会，也想请哥哥吃个饭，熟悉熟悉校园环境。”
夏栀眨巴眨巴眼，听徐惇这描述，她怎么这么像社会大姐大呢。
……
最后四个人就这样进了食堂。
他们来得已经算晚了，惜时如金的学生已经吃完赶回去学习。
窗口都没什么人排队，四个人一起都打到了饭，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爱吃饭的学生同样也爱吃瓜。
之前迎新晚会夏栀和周淮屿两个人在表白墙被疯狂建帖子，再加上后面有传出两个人是同桌，在学生时代，这样的关系是最容易传出暧昧的。
而且现在夏栀身边还坐了个之前没见过的帅哥，直接把人好奇心拉满。
然而四个当事人却格外沉默。
一顿饭吃到了一种特别诡异的境界。
夏栀察觉到了尴尬，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尴尬。她细细嚼碎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主动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盼山哥，你待会要去找齐老师吗？”
“嗯。”
余盼山轻轻点头，用牙签插了块哈密瓜递给夏栀，“吃点水果，我刚刚尝了下，挺甜的。”
夏栀接过，说了声谢谢，一边吃水果，一边余光落到周淮屿身上。
少年散漫地弓着背扒拉着饭，而且看得出来很挑食，还专门把青椒炒肉丝里的青椒还有土豆炖牛腩里边的豆芽挑出来。
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对方的视线也好像在往自己身上飘。
但夏栀没什么意外，当眼睛不是正视着看人的时候，就是很容易出现一些错觉。
为了让气氛融洽一点，她也问了句周淮屿，“你和林文宾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约着一起打球？”
周淮屿又夹了块青椒丢到桌上专门收集垃圾的盘子上，“没，他有……”
“病”字呼之欲出，周淮屿意识到这桌上似乎还坐着个家长，很及时地换成了：“……有问题要问我。”
夏栀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什么？”
林文宾这小子常年在年级吊车尾，什么时候这么积极，打个篮球还揣着问题要问。
周淮屿把筷子放下，随口胡诌了一句，“他问我打篮球是不是真的能促进大脑发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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