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惜梧郡主和锦衣卫指挥使……
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永不相交的两条丝线,永远不可能触碰不到一起。
思虑许久。
秦惜梧旋至暗柜之中,从中翻出沈昭的画卷递给枝兰,极为不舍地说着:“把画烧了把。”
此画翻了不少波浪,是万万留不得的。
枝兰不肯接,只是支了个火盆,朝她说道:“郡主,还是您自己来把。”
秦惜梧怔了许久。
在枝兰的轻声催促间,秦惜梧步履维艰,宛如木偶般缓缓前行。
烈焰在倾城之貌上跳跃,时明时暗,交织出一抹难以言喻的郁色。
良久,她轻扬皓腕,将手中画卷掷入火盆之中。
刹那间,烈焰腾跃而起,吞噬着画卷上的每一寸纸笺,仿佛要将那过往的一切与眷恋一并焚毁于无形。
第14章
南疆某地。
众人自谷底蹒跚而出,眼前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斑驳的尸首已被蚊虫肆虐,
狂风裹挟着浓厚的血腥臭气,扑面而来,告知着场面的惨烈。
一个青年踉跄地扑在了一人尸首上。
他目眦欲裂:“爹。”
声音如泣。
其他人围了上来,轻声安慰道:“少主,我们复国失败了,成王败寇,咱们该认命的。”
三十年前,南梁国百姓名不聊生,其中一人带着百姓揭竿起义。
此人便是如今的南晋国皇帝。
而此青年,便是南梁国皇室后裔,梁君。
此次复国之战终究是败了。
梁君抱着父亲的尸首,眼睛红的滴血,他不甘地呐喊着:“庆王,你等着!”
……
今年的秋分来的比往日早。
秦惜梧轻解罗裳,换上新制的华服,徒步来到了闹市之中。
不巧的事,她遇到了沈昭。
秦惜梧正从珠宝楼出来,一抬头,就见对面酒楼之上,魏云泽正半倚着窗子,手执玉盏,独自一人饮酒。
刹那间,那压抑已久的心动宛若狂澜巨浪,再度汹涌澎湃,席卷心扉。
不知不觉,秦惜梧的步伐轻移。
悄然抵达了魏云泽所在厢房的幽静门扉之前。
“叩叩叩”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秦惜梧站在门外,失落地缓缓放下手,正欲离开,门忽而从里打开。
她眸光闪烁。
心中告知自己,只这一次,告别后便再也不见了。
移步进去后,秦惜梧端坐在四方桌前,静静看着沈昭如墨色的眉眼。
“沈大人为何借酒消愁?”
沈昭虽饮了酒,面上却不显,只那看过来的一瞥,泛着水光,倒是有几分往日的冷意。
秦惜梧霎时息了声。
一人饮酒,一人注视着,就这样直至黄昏西下。
沈昭也入了座。
许是醉了,醉眼迷蒙间,他忽的发问:“郡主有何事?”
秦惜梧霎时哑然。
她不知该如何诉说自己的心意,支支吾吾道:“指挥使,我只是……”
话到嘴边,秦惜梧又咽了回去。
难道要说自己倾慕于他?怕是会被当成朝三暮四之人吧。
但想想今后再无联系,她又想着应当告知他,权当不留遗憾了。
秦惜梧深吸一口气,一抬头,却见沈昭身子直直靠在椅背,双眼阖合着,好似睡着了一般。
秦惜梧轻声唤他:“沈大人?”
又唤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这是喝醉了?
秦惜梧静静凝视着眼前的人,他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微微皱了眉,眉宇间萦绕着几分烦闷。
她抬手,试图轻轻抚平他眉间皱褶。
但在即将接触的刹那,指尖猛然停住,不可以越界。
这个念头一起,秦惜梧缓缓收回了手。
她淡淡一笑,突的,有了倾诉的想法。
“沈大人,我能叫你沈昭吗?”
沈昭依旧没有反应。
秦惜梧像被注入了勇气一般,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其实,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心悦于你。”
“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但很可惜的是,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今天来,是为了满足我一点小小的私欲,我想跟你做一次道别。”
沈昭依旧没有动作,秦惜梧心中骤然一酸,语调有些哽咽:“沈昭,后会无期。”
第15章
秦惜梧一股脑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待人消失在室内,沈昭的睫羽微微颤动。
下一瞬,他睁开了双眼,眼底是一片清明的神态,显然并未醉酒。
困惑的低语回响在室内:“心悦?”
这词既陌生又遥远,他从小颠沛流离,感受过世间疾苦,却从未感受过爱意。
沈公公认养他,无非是要一个合格的仆人罢了。
只有有价值的人才配活下去。
沈公公有许多孩子,他们都被圈养在一处囚笼之中,为了一点点食物互相残杀。
许多孩子都死了,唯一留下来的,只有满身鲜血的自己。
如此污浊不堪,连身心都是黑的自己,何敢高攀那盛誉绝代佳人的惜梧郡主?
……
天色已黑。
秦惜梧独自一人离开酒楼,当踏上青石板上之时,心中压抑的窒息感骤然松懈几分。
她凝望着天际线上的一抹红。
叹息一声:“心事已了。”
话音落下,秦惜梧提步离开,走走停停,路过一处巷子口。
下一瞬,一道黑影袭来。
来的太快了,秦惜梧完全反应不及,就被人捂住了口唇拉进了巷子之中。
她惊恐不已,拼尽全力挣扎着呼救:“救命……”
剩下的话语全被一块布匹悟了回去。
不知名的香味袭来,秦惜梧眼前顿时一片天旋地转,很快便晕了过去。
声音悄然消失在暗巷之中。
恰好此时,魏云泽从此处经过,他轻声地呵斥身后的随从:“还不快跟上,去晚了唯你是问。”
随从忙跟了上来:“好的,世子。”
暗巷中,黑衣人顿时停下动作,手谨慎的放在了腰间的刀剑之上。
肃杀的气息飘然出来,战争仿佛一触即发。
他们的视线紧紧凝在魏云泽的身上,一旦有异动,便准备立即发起攻击。
但魏云泽却只是轻轻撇了一眼暗巷,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随后悄然离开了。
……
再度睁眼,秦惜梧恍然如梦,入目竟是残破的马车车顶。
“醒了?”
沙哑冷厉的声音传来,秦惜梧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青年坐在一侧,正死死盯着她。
他双目猩红,阴沉的眸子宛如凝视着杀父之仇。
秦惜梧的心下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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