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寒态度不像之前那般冷硬,柔声安抚:“不关王爷的事,京中那些小姐生在深闺之中,采花贼有心的话,侍卫也保不住他们。更何况是在此地,王爷几次救我,已经算是尽心尽力。”
“那你便在客栈中待着吧。等会儿我让几个侍卫守着你。”沈玉寒思忖片刻,道,“岐县水灾过后,百姓躁动,你一个女子在外,本王也做不到时时刻刻保护你。”
于此同时,别院中。
沈秋年因着方清月和那男子勾缠不清一事,早就气得失去理智,断然拂袖离开。
宋晓雅这才得了功夫,同孙树峰详谈。
第0049章 实情
“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待到确定沈秋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周围也未有沈玉寒的耳目,孙树峰这才小心问道。
“自然是高价卖粮了。”宋晓雅吹了吹指甲上沾染的浮灰,笑眯眯地说道,“那些百姓手头虽然银钱不多,可这粮关乎性命,若是不买,他们可是要饿上一整年的肚子。即便不为着自己,为了孩子的性命,他们也不会再抠门下去。”
“此法甚好。”孙树峰闻言,露出得意的笑,“本官身为他们的父母官,合该如此。从即日起,这岐县辖地,便是连粗粮都无。想活命,那就乖乖掏银子。”
……
“不要。”方清月摇摇头,眸光坚定地道,“我来此地,便是为着帮你。一直缩在客栈之中,又算什么本事?”
“而且,沈秋年如今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倘若他要在客栈中对我下手,便是你安排再多人手,恐怕也很难拦住。”
话已至此,沈玉寒只能带她出去。
二人出门逛了一圈,岐县中却无甚异常。
百姓虽然看起来困苦,却也还勉强说得过去。街上来来往往行人也瞧不出什么问题。
只是越是这般,方清月便越觉得怀疑。
岐县遭受的可是水灾,如今又正巧恰逢丰收之际。水将熟透的粮食全部淹没,收亦是无法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地里发芽。
百姓脸上却不见愁苦,看起来更像是旁人安排的戏子演出的一场戏。
唯一正常的,也只有路边的乞儿。
但,那乞儿似乎也并不是特别正常。
此地乞儿实在太多,挤挤挨挨的,不少乞儿在他们路过之时,都会悄悄抬眼看他们,似乎是在打探什么。
方清月在一个乞儿面前停住脚步,直勾勾地看向他。
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那乞儿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方清月正要问询,腹内却响起一阵肠鸣之音。
方才她还未吃多少东西,便被宋晓雅弄湿了衣裳。再加上从房中出来,便没再吃过东西,如今着实有些饿了。
沈玉寒听到这声音,带着她到附近一家酒楼用饭。
这县城里都是孙树峰的耳目,听闻方清月居然发现乞儿不对,立刻派人去赶。
一时间,城中陡然安静下来,路边的乞儿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顿饭后,方清月正要寻乞儿问话,孰料找遍了整个县城,却居然也找不到几个乞儿。
方才那些乞儿,好似凭空蒸发,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眉头微微皱起,转头看了沈玉寒一眼。
沈玉寒轻轻地摇头。
“王爷,既然调查不出什么,那我们便先回去吧。”她故意放大声音,说给不知何处埋伏的人听。
“好。”沈玉寒同她一道回了客栈。
“那些乞儿那么短的时间内便消失无踪,恐怕有孙树峰的手笔。今夜不如夜探郊外,那么多乞儿,我不信他能全部转移走。”
他们看起来,像是孙树峰的耳目。
为了继续传递消息,孙树峰也不会把他们放在太远的地方。
沈玉寒微微点头,道:“不过他们既然已经觉察到我们发现乞儿不对,定然会一直观察此处。不若我们先假装无事发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二人商议完毕,便在客栈中各自忙各自的。
方清月甚至还拿了医书,在手腕上比划着给自己扎针。
二人房中的灯亮至大半夜,直到驰风悄然进来汇报,周围监视的人皆已经离开了。
沈玉寒和方清月这才离开客栈,迅速赶往郊外。
郊外的破庙中,挤挤挨挨满是乞儿。
如今已经是深秋,虽然岐县比较靠近江南,但天气也很冷。
不少乞儿都在破庙外的院子里待着,瞧见方清月和沈玉寒过来,眉眼都没抬一下。
这般态度,也叫方清月有些奇怪,她们走过去时,正听闻到破庙中传出了格外愤怒的声音。
“那孙树峰个杀千刀的,让我们做他的眼线不说,如今害怕被发现,居然还要把我们从城中赶出来!”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小孩的,透着几分稚嫩,“要不是他身边那么多侍卫护着,我早就把他弄死了!”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万一叫孙树峰手底下的人发现了,我们就都完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劝诫道。
“那群贪图安逸的狗东西,会来这种地方?傻逼玩意,什么时候死啊他们!”小孩的声音越发愤恨,几乎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方清月和沈玉寒走到破庙门前,轻轻地将破庙门推开。
破庙格外衰败,便是连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的佛像,也被人推到地上,沾染上了尘埃。
佛像外的彩绘都已经随着泥土的剥落而斑驳,一片一片的。
破庙中燃着几处火光,是乞丐们为了取暖和照明捡的干柴。
瞧见方清月和沈玉寒进来,这些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警惕。
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着,方清月却浑然不觉一般,只是朝着那说话的小乞丐走过去。
这个小乞丐正是她白日里见过的,如今也万分警惕地看着方清月。
方清月低声问他:“我能同你打听一些事不能?”
小乞丐名叫小五,闻言只是翻了个白眼,道:“你们这些为官的,素来沆瀣一气,即便我同你说了又能如何?”
他从来不觉得这些富贵之人能懂他们的苦楚。
更何况,若是他将事情细细交代了去,被这二人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闻言,方清月笑了笑。
她穿着一身白衣,却毫不嫌弃地翻身坐在小五旁边的台子上:“我们来此地,便是为了调查灾情一事。你同我们说了,我们便可以多救几个受了灾的百姓。”
“而且……我父亲清廉明理,却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凄惨死去,对某些官员的恨,我不比你们少。”
她这般示弱,小五神色略微有些松动。
他垂下头,道:“此次灾情,乃是孙树峰所为。”
提及孙树峰做的那些事,小五干净的眼底闪过一抹愤恨:“几十年前,岐县周围便时常遭受水灾,那时百姓自己想办法用各种东西修筑高墙,勉强可以将水患阻挡在外。”
“可孙树峰做了这里的县令之后,将树木砍伐一空,导致岐县又落入水患频发的局面,实在可恨。”
沈玉寒的眉头微微皱起:“可他先前还向朝廷递折子,要求拨款给岐县。用来修筑大坝,阻挡水患。”
第0050章 略施小计
闻言,小五冷笑一声。
“是,朝廷的确信以为真,给他拨了款。可原本应当是米浆砂岩修筑的大坝,最后却变成了草和泥岩修筑的。那大坝刚修好没几个月,便被洪水冲破了。”
倘若有树木在此,还可以挡一挡,岐县也不至于遭此劫难。
可树木皆被人砍伐了去,加上这么多年以来,百姓以为岐县已不会再遭水灾,逐渐向这边搬迁,地也逐渐向这里靠拢。
是以这次水患带来的灾害极大,这些本就是可以避免的。
“而且,岐县先前土地肥沃,粮食产量不低,都被孙树峰那个畜生低价买入。如今遭此大难,他却将粮食以数十倍的价格卖出。我们若是不买,便要饿肚子。可手头的钱,哪里支撑得了那么长时间呢?”
哪怕明天没有水患,下一批新粮成熟,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时间。
以孙树峰的粮价,他们手中银钱能顶几日,便已经很不错了。
方清月眉头狠狠皱起,便是连沈玉寒,脸色也阴沉下来。
小五还要再说点什么,身后却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他急忙转身,凑到咳嗽的人面前,急切道:“爷爷,您没事吧?”
方清月这才看到,小五身后不远处,正躺着一个人。
他一张脸上满是皱痕,喉间发出破败的咳嗽声,好似要将五脏六腑全部咳出来一般。
额头上还有伤口,但在这般恶劣的情况下,却是已经化了脓。
“这是……”方清月瞧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问道。
小五用力地握着老人的手,将他额上的发丝拂开,这才恶狠狠地说道:“都怪那该死的孙树峰,我家原本离水灾发生地还有些距离,但当时我外出乞讨。下雨之时,爷爷担心我的情况,出来找我,却被洪水冲跑。”
好在当时爷爷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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