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色的坛子匆匆走了进来,见刘茹因在,她顿住了脚步。
秦穆行倏地站起身,赤红的双眸紧盯着管家手中的东西,双手紧紧抓着办公桌边沿。
下一瞬,满眼猩红的他,哑声对刘茹因说道:“出去!”
刘茹因攥了攥手心,转瞬脸上浮现了柔和的神色,温声道:“好的。”
与管家擦身而过时,她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垂眸时眼底满是阴鸷。
管家和保镖是秦家老宅派过来的,这里的佣人基本上都被她收买了,只有这个管家怎么都不为所动。
管家挂上招牌笑容,目送刘茹因离开,见人影消失,瞬间恢复了神色。
管家上前几步,将黑色骨灰坛和一只断裂的玉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低声道:“少爷,这是.....火场中清出来的。”
秦穆行将视线从黑色瓷坛上挪开,瞥到那碎裂的玉镯上,随即浑身一僵。
那是结婚时送给沈池鱼的玉镯!
秦穆行看着那只熟悉的玉镯,喉间涌上一阵腥甜。
那玉镯如同一道惊雷,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想法全部劈散。
沈池鱼,真的葬身火海了!
秦穆行一手死死攥着玉镯,任由那尖利的棱角划破了手心,另一手颤颤巍巍地抚摸上骨灰坛,眼底血红一片,片刻后,竟“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少爷!”
管家惊慌的声音响彻秦宅:“快叫医生!”
一个月后,H市某栋别墅。
沈池鱼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只是她变得有些沉默寡言,陆彦不在的日子,她便整天靠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
陆彦回来时,就看到沈池鱼望着窗外出神,连他走近都未察觉到。
“舒舒,你想去看看你侄子吗?”
陆彦的声音,将沈池鱼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转过身来,摇摇头。
姨妈家在隔壁市,她怕会被人发现。
见陆彦脸上满是担忧她的神色,沈池鱼感激道:“彦哥,谢谢你。放心,我没事。”
陆彦眼神从她脸上掠过,极快地说了一句:“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什么?”陆彦的声音压得极低说得又快,沈池鱼一时没听清,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陆彦走近,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笑道:“你如果想谢谢我,就好好养着身体,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沈池鱼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彦哥,你来这么频繁,会不会被发现?”
陆彦面色一顿,迟疑了几瞬,才开口道:“没事。据说秦穆行大病了一场,还在医院住着。那天我将你手上的手镯故意扔了,还让人送了一堆掺了料的骨灰放在了阁楼,他应该以为你已经死了。”
沈池鱼眉心微皱了一瞬,随即松开。
“看来是亏心事做多了,得了报应!只是可惜,我不能去亲手报仇!”
听到这话,陆彦身形一顿,他看着沈池鱼眼底的仇恨,手指紧握成拳。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舒舒,你真想报仇吗?”
沈池鱼身体一颤,抬起头,满是仇恨的双眸,迎着陆彦的目光,坚定道。
“他害我爸妈,害我沈家,我现在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陆彦扫了一眼沈池鱼满是恨色的脸,那被大火灼烧的一小块疤痕分外明显。
他握紧拳头,随后又松开,眼底满是坚毅的神色,轻声道:“我认识一个整容医生,技术非常好,只要你想,我帮你。”
第十二章
沈池鱼一愣,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随即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慢慢形成。
秦穆行如今是秦家继承人,出入都有保镖随行,一般人很难靠近他。
如果想要报仇,必须得走到他身边去,成为他信任的人。
沈池鱼垂眸沉思半晌,抬眼时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彦哥,麻烦你帮忙引荐下这位医生。”
随后,她又眉间染上一抹忧色,“可这样一来,会让你卷进来,万一以后....”
陆彦愣了一瞬,随即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下:“小时候就答应过你,会一直保护你,不用担心我。”
这笑容,竟和秦穆行有几分相似!
沈池鱼心神不禁恍惚了下,下一瞬她紧紧攥住了手心,手心的刺痛感蔓延到心脏,让她很快清醒了过来。
沈池鱼垂下视线,轻声道:“彦哥,谢谢你。”
陆彦本想问问沈池鱼是否愿意跟他去国外,找一个秦穆行再也找不到的地方生活。
但看到她为了家人的遭遇如此痛苦,那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或许成全她,才是对她好吧。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发旋,心头翻涌着一个念头:舒舒,你可千万别让我后悔这个决定。
.......
秦宅。
秦穆行脸色惨白地坐在花园的躺椅上,手轻轻抚摸那只碎裂的玉镯。
他的心头不断泛起刺痛,脑海中不断地闪过有关沈池鱼的一幕幕。
她最爱花园里的蔷薇,有时候会自己亲手采摘花束,暖阳照在她恬淡的笑容上,好似花也失了颜色。
那时,他在书房处理工作,一抬头望向窗外,就看到了这美好的一幕,只觉得棘手的工作,也没那么头痛了。
如今,蔷薇花开得正好,他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影子了。
秦穆行探手拂过那开得热烈的蔷薇,手不由得捂住了心口。
原来竟是这般的痛.........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秦穆行立即抬眸望去,看清来人时,眼底的光又慢慢淡了下去。
他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
卧室床头柜上的骨灰坛,还有碎掉的镯子,不是给了他答案吗?
沈池鱼.......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了.......
这个念头刚一掠过心海,便是一阵入骨刺痛,喉间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溢出了嘴角。
正缓缓走过来的刘茹因神色一变,边叫着秦穆行的名字边跑了过来。
“穆行哥,医生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你怎么不好好在房间里休息?”
秦穆行避开她的手,自己拿着纸巾揩去唇边的血迹,淡淡道:“没事,我出来透透气。”
刘茹因的手在半空顿了下,随即慢慢地缩了回去。
她扫了眼他手中的蔷薇和玉镯,心中明白了秦穆行为什么生病了还会顶着冷风在这里静坐,手指不由地攥紧了。
沈池鱼那个贱人!
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牢牢占据秦穆行的心神?
刘茹因转了转眼珠,眼圈立马红了起来。
“穆行哥,我和沈姐姐虽然相处时间不多,她突然就这么走了,我心里很难受。”
“你不要再怪她将我赶去R国的事了,沈姐姐也走了一个月了,那骨灰.....还是让她早点安息吧。”
“骨灰.....安息”这几个字刚一入耳,秦穆行只觉得全身都密密麻麻泛着疼。
这疼痛从皮肉渗透到了骨缝里,像是一刀一刀在他身上剔骨削肉。
“噗!”
他再也压抑不住喉间的腥甜,呕出一大口血后,昏了过去。
第十三章
卧室里,秦穆行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紧紧皱着的眉头,好似陷在了什么噩梦里。
医生站在一旁,看着病历本,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
刘茹因走了进来,郑重地问道:“他的身体,为什么还没有好起来?”
虽然还未对外公布,但依照秦穆行对刘茹因的态度来看,所有人都知道她肯定就是未来的秦太太。
医生恭敬回道:“秦少心事过重,这个是心病。我这只能开点药物调理下,要想完全治好,还得靠秦少自己振作起来。”
刘茹因自然知道秦穆行为什么会心事过重,心中顿时对沈池鱼的恨意又恨了几分。
她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除掉沈池鱼,没想到她还是这么阴魂不散!
秦穆行沉沉地睡着,浑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朦胧间,他好像回到了新婚夜。
沈池鱼双颊羞得微红,那眼里细碎光芒凝聚的人影,满满都是他,仰着笑脸朝他轻声喊道:“老公。”
秦穆行听到自己重重的心跳声,正要应声,却见下一瞬沈池鱼血泪盈满了眼眶。
“秦穆行,你为了刘茹因害得沈家家破人亡,你就这么恨我吗?”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恨你呢?
秦穆行张开嘴,正想要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神色焦急地不知所措,却始终无法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池鱼的身影慢慢隐入了黑暗中。
“舒舒!不要走!”
秦穆行猛地睁开眼睛,手徒劳地在半空中抓了几下,用力得手背上都凸起了青筋。
他看着摊开的手掌,梦碎了,那个曾经浅笑温柔的女子,他再也抓不到了。
刘茹因忙走上前,眼底划过一丝水润,哽咽道:“穆行哥,你终于醒了,你吓死阿因了。”
秦穆行眼光扫到她满脸疲惫的神色,皱眉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刘茹因擦去眼角的泪痕,笑着说道:“没事,没睡好。”
医生插了一嘴:“刘小姐担心秦少,整夜都在守着你,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
秦穆行蹙起眉:“下次别这样了。”
刘茹因眼泪蓄满了眼眶,拉着秦穆行的手,低声抽泣道:“可是,我只有穆行哥一个亲人了.....”
秦穆行面色一顿,半晌后,淡淡道:“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到时候挑个合适的日子订婚。”
发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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