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不知过了几天。
沈姝沅迷迷糊糊醒来,一片空白的大脑令她茫然无措。
一个慈祥的婆婆推门而入:“呦,丫头你可醒了,你老公这几天可急死了。”
老公?
沈姝沅缓慢地眨了眨眼,努力回想,却见婆婆给她倒了杯热水:“哎,都有身孕的人了,怎么小两口还这么不当心啊。”
正当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满脸迷茫时,一个五官深邃的男子端着一盘什么东西进来了。
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可周身的气质却不凡。
“老婆,听说你醒了,我特意去买了杏子,你尝尝?”
男子笑容爽朗,这自然的模样让沈姝沅更加茫然无措。
“你是……我老公?”沈姝沅看着那男子,空白的大脑毫无印象。
霍明野坦坦荡荡的承认:“是啊,前两天我们不小心从崖上掉下来了,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不过幸好下面是条河,然后贾婆婆和村里的人救了我们。”
要认一个毫无印象的人为老公,沈姝沅做不到。
她的眼里还有不少戒备。
忽然一口酸杏送至口中:“姝沅,怎么样,好吃吗?”
沈姝沅被酸得呲牙咧嘴,张口又将杏子吐回了霍明野手中。
“你这当老公的,”贾婆婆点了点霍明野的头,“孕吐的时候过了都不知道,倒是弄点鸡蛋补补才对。”
霍明野笑嘻嘻地出门,不一会又提来一筐鸡蛋:“我早就准备好了。”
等霍明野再次出门,贾婆婆喋喋不休说起他的好处来。
“你这老公真会疼人,天天去李医生家问你什么时候醒。怕你少了吃少了穿,天不亮就去山上砍柴摘菜,把村里那些男的都比下去了,真是个有本事的。”
看着周身简朴但温馨的装饰,忽觉心里浮现一股暖意。
她下床:“贾婆婆,我想去外面看看。”
沈姝沅走到外面,不大的院落里井井有条。
角落里摆着新砍的柴垛,摘回来的蔬菜摆在中间,房檐下挂着许多辣椒玉米腊肉之类的。
贾婆婆还在不停夸着沈姝沅好福气,有个这么能干的男人。
春夏之交的院落被太阳晒得暖融融。
听贾婆婆说霍明野要晚上才能回来,她决定去厨房做些饭菜。
沈姝沅蹲下身看着陌生的灶台,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李郎中说他们是摔坏了脑袋,因此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但茶杯是用来喝水的这种常识性知识她还是记得的。
可眼前的灶台却宛如一个陌生人,她完全想不起来要怎么用。
往灶台里塞满了柴禾,沈姝沅已经灰头土脸。
捡起角落的打火机,尝试着点燃满满一炉灶的柴禾。
从天亮尝试到天黑。
灶台里终于生出火苗。
她喜滋滋的准备做饭,却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米缸在哪。
正当她在厨房翻找时,忽然霍明野一手拎着一桶水闯了进来。
“老婆,厨房起火了!”
◇ 第十九章
沈姝沅懵懂抬起头:“我在做饭呢。”
只见整个厨房浓烟滚滚,沈姝沅顶着灰扑扑的脸,眨巴着眼睛看着霍明野。
霍明野手中的水桶应声落地。
他一把将满身烟灰的沈姝沅拥进怀里:“太好了,你没有伤着。”
“可是晚饭……”
沈姝沅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各家饭菜的香味,有些为难。
“以后这种事,我来做就好。”
霍明野说着,手脚麻利的抽出灶膛里的柴禾。
他打来水替沈姝沅擦净手和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脸,替她搬来小板凳:“乖乖坐在这等我一会儿。”
只见霍明野动作娴熟的处理好肉、菜,随即三下五除二点燃灶膛,热锅热油,热气腾腾的饭菜在他手下变魔术般出锅。
呆呆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沈姝沅瞪大了双眼:“为什么你还记得怎么做饭?”
霍明野为她盛了一碗米饭:“这是最基本的日常生活常识,怎么会忘记。”
吃过饭,沈姝沅自告奋勇的洗碗。
虽然动作不甚熟练,但好歹没碰碎碗。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
霍明野搬了椅子,两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不知为何,沈姝沅有一种好久好久都没这么轻松的感觉。
二人虽然相对无言,可气氛却并不尴尬。
静谧的夜里,时不时传来东家的狗叫、西家的鸡鸣,虫儿们卖力的喊声也孜孜不倦。
就这样,好像疲惫了很久很久的沈姝沅终于放下心了,倚在霍明野肩上睡着了。
霍明野望着肩上的沈姝沅,一股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当他醒来,他看见沈姝沅的第一眼,心中就有莫名的占有欲,“沈姝沅”三个字在舌尖来回盘旋。
于是他说:“她是我老婆。”
他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脑海中时不时闪出一些片段。
于是他白天勤勤恳恳劳作,晚上就夜夜守在沈姝沅身旁。
忽然一阵夜风掠过,空气中有些寒意。
沈姝沅在梦中微微瑟缩,霍明野赶忙抱起她,把她放回屋内的床上。
黑夜中,他只看得清沈姝沅的轮廓。
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霍明野躺在沈姝沅身边,一同睡去。
梦中。
沈姝沅看见满目的血红,还有熊熊烈火在自己身边燃烧着。
画面一转,她被绑在床上,自己的肚子被剖开,旁边站着一个男的,手中攥着一团血肉,表情冷漠地看着她。
明明眼眶里的泪已经流干了,可她那么那么难过,好像心都跟着一起碎掉。
“不要——”
沈姝沅猛地从梦中惊醒。
外面的天才刚蒙蒙亮,霍明野已经光着膀子劈了一垛柴。
沈姝沅隔着窗户看着院中霍明野的背影,有节奏的砍柴声安抚了她的心。
她仿佛忘记了刚才的梦魇,披了衣裳往院中去。
“你起这么早,这么不叫醒我。”
沈姝沅拿出了毛巾,替霍明野擦了擦额上的汗。
此时的清晨算不得暖和,霍明野却满身大汗淋漓,可见他起床砍柴好一会儿了。
“看你睡得太香了,不忍心叫你。”霍明野暂搁下斧头,微微喘着气,依然笑得憨厚。
他生得高大英朗,一笑起来,更显得剑眉星目,仪表堂堂。
“昨晚,我好像做噩梦了。”沈姝沅漫不经心的吐出这句话。
◇ 第二十章
“做噩梦了?要不要去李医生那里看看?”
霍明野不加掩饰的关心令沈姝沅眼眶一红。
她摇摇头:“醒来就忘了是什么梦,不用去李医生那里看了。”
早饭依然是霍明野做的,沈姝沅照例搬着板凳坐在厨房偷师学艺。
一整天,沈姝沅都觉得自己无所事事。
串门的贾婆婆看她实在无聊,就带她买了针线。
“你看你老公,连双合适的鞋都没有,你不如给他纳一双鞋,好让他上山轻松点。”
沈姝沅依言理着线,她发现,她好像对针线还有点肌肉记忆。
但是做鞋属实有点为难她了,她拿着笔勾了花样子,无师自通的绣起花来。
直到外头暮色深深,再也看不清针线,她这才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
不一会儿,霍明野满载而归。
沈姝沅拿着绣了一片花瓣的布样子:“你快看,我会绣花!”
霍明野放下肩上满袋的食物,接过沈姝沅的绣花:“不愧是我老婆,绣得真好!”
吃过晚饭,沈姝沅还熬夜绣花,却被霍明野以伤眼为由,硬拉着她去院里看星星。
接连的晴天使晴空十分澄澈,连带着星星也如水洗一般透亮。
“贾婆婆让我给你做鞋,我不太会,但是我可以给你绣一个擦汗的手巾。”
沈姝沅眼睛亮晶晶的。
“好啊,到时候我就把手巾天天挂在脖子上,看到人就说这是我老婆给我绣的。”
霍明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夜色深沉静谧,二人絮絮叨叨聊到夜深,沈姝沅才说困了。
这样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是盛夏。
虽然沈姝沅依旧没学会怎么做鞋,可是她绣的帕子却在村里风靡起来。
她的花样子又新,针脚也很精巧,姑娘媳妇们都争着来学,小院里也一天天热闹起来。
“明野媳妇,你这得六个月了吧。”村里的刘大妈看着沈姝沅的肚子,问道。
沈姝沅笑了笑:“李医生说有五个多月了。”
“哎哟,那可得当心。”
一众人正是你一言我一语,忽听外头有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姑娘媳妇们纷纷站起身来告辞:“明野媳妇,你家那口子回来了,我们也得回家做饭了,下午继续教教婶子这个针脚。”
沈姝沅笑容和煦的点点头,正欲站起身迎接霍明野,却被他喊住。
“不用动,你小心自己的肚子就行!”
霍明野肩上抬着一筐西瓜,手里拎着一个陶瓷杯,脸上的汗珠儿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
“这瓜刚从井里捞出来,浸得凉凉的,你不是太热了没胃口吗,吃点这个解解暑。”
他说着,放下还冒着寒气儿的西瓜,用手对着中间劈了几下,西瓜便“喀嚓”裂成两半。
沈姝沅拿着勺先舀了一勺瓜瓤递到霍明野唇边,霍明野就着她的手乖乖吃下。
“这么热的天,你别出去了,在家歇几天吧。”沈姝沅说着,用袖子细细替他擦着额上泉涌般的汗。
霍明野献宝似的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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