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真是幸运，这大雨天受伤感染容易高烧，如果再晚点过来治疗人就危险了。”
一旁大夫模样人的端着汤药过来说道。
“你可得好好感谢这个小姑娘，大雨天一个人拖着你到我这医馆，刚到门口直接就昏倒了。”
大夫继续说道：“小姑娘苏醒后一直担心你，守到撑不住又睡着了。”
顾初行听完后看向沈颖棠，眼眸中满是爱怜。
顾初行感叹道，明明是想要帮沈颖棠的如今反而让她为自己担心。
第三十一章
医馆中。
沈颖棠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顾初行望向自己的温柔眼神。
“顾初行，你还好吗？”沈颖棠一下清醒，忙问道。
“多亏有你，捡回一条命。”顾初行笑着回道。
“是我感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成了那群黑衣人的刀下亡魂。”沈颖棠说道。
顾初行看向自己伤口，突然开口说道：“我想起少年时被父亲带着去沈府赴宴，一同还有其他世家的公子，我们最开始只是拌嘴，后来相互动手打了起来。”
顾初行眼眸微垂陷入回忆。
沈颖棠静静地听着，等待着顾初行的讲述。
“当年那会我还不擅功夫，完全打不过他们，浑身都是伤。”顾初行继续说道：
“然后你出现了，替我赶走那群围堵我的纨绔们，瞧见了我的伤口撕下衣摆给我包扎。”
那一幕时至今日，顾初行也清晰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一瞬间，顾初行只听得见沈颖棠的话语，目光再移不开沈颖棠那清丽的面容。
“我当时也是仗着父亲的名号才劝走他们。”沈颖棠补充道。
“我也是从那以后，下定决心好好学武。”
顾初行看向沈颖棠，眼里满是温柔：“我对自己说要快点变强，能打过那些纨绔们。”
“更要有能力去保护那时帮助过我的你。”
顾初行用手轻捋过沈颖棠被雨水打湿的发梢，轻声说道：“很幸运，我完成了当年的承诺。”
“若能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就更好了，可惜……”
可惜你被困宫中，而我被禁步在宫墙之外。
“顾初行……”沈颖棠唤着顾初行的名字，开启口却不知道如何往下继续说。
“你不用因为我说的话给心里增添负担。”
顾初行笑着安慰道：“我只是想将一些心里话告诉你。”
“而且此时不说，我怕以后就没机会说了。”顾初行叹道。
“在你睡着的期间，皇上已经派人找过来了，侍从们都围在医馆的门口守着，就等你醒来。”
顾初行话音刚落就见大门被推开，裴昱瑾身后跟着一排侍从站在门口。
沈颖棠见到此景一下愣住，只想往后退。
沈颖棠看了看裴承起，又看向顾初行心中涌起担忧。
裴昱瑾察觉到沈颖棠的心思，冷眼瞥了下顾初行。
随即裴昱瑾转向沈颖棠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
“朕知道是他救了你，不会为难他的。”
裴昱瑾走到沈颖棠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是朕不好，没有思虑周全，应该多给你派几个人随行，否则也不至于多受这一劫难。”
言毕，裴昱瑾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意，像是回想起令人生气的事情。
“没成想一时疏漏竟让那群杀手有了可趁之机。”
“皇上可知道那些杀手来历？”沈颖棠问道。
“朕令人查过，是柳家早先的手笔。”
“柳家知道你活着后就暗中花钱雇了杀手，没成想直到柳家覆灭，杀手们也一直没有寻得机会动手。”
“此次你出宫的行踪刚好被他们派守的人发现，这才发生了此次的事情。”
“这群人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裴昱瑾冷声说道。“竟还有这些漏网之鱼出来作乱。”
原来又是柳如念家，沈颖棠感叹道。
“朕已经抓住了所有涉及的人员，扔进了天牢，你可以放心了。”
裴昱瑾安慰道，上前握住沈颖棠的双手。
“沈颖棠，我们一起回宫吧。”裴昱瑾说道。
皇权威压之下，沈颖棠即使不愿也回答道：“好。”
第三十二章
回宫之后，沈颖棠一直郁郁寡欢，脸上的笑容已消失很久。
日复一日的麻木生活。
凤梧宫中。
沈颖棠如往常一般静坐在窗边，耳旁传来鸟雀的叽喳声。
沈颖棠抬头寻声望去，看向悬挂在房间中的鸟笼。
沈颖棠走过去提起鸟笼，手指划过笼框，自言自语道：“即使是名贵材质打造的物件也终归只是个笼子。”
“你也和我一样想从笼子里出去吗？”
笼中的鸟儿只是继续叽叽喳喳地叫着。
沈颖棠拎着鸟笼走到屋外院落，屋外的树梢上正停着几只歇息的鸟雀。
“你和它们一同飞走吧。”
沈颖棠旋开笼门，放出了里面的小鸟。
耸拉着身子的小鸟一下精神起来，飞出笼门，跃到树梢和其他鸟儿们一起欢快的叽叽喳喳。
紧接着随着树梢间一晃动，几只鸟儿一同腾身起来，飞向宫墙之外。
沈颖棠看着飞走的鸟雀振开翅膀，消失在天际之边，不由得嘴角浅浅上扬，露出淡淡的微笑，好似是自己的灵魂轻盈浮出随之一同飞去宫墙之外。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裴昱瑾尽收眼底，他如深潭般的眼眸令人看不出情绪。
凤梧宫中。
沈颖棠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太医正把脉给她诊治。
裴昱瑾紧皱眉头坐在一边，问道太医：“到底是什么情况，皇后怎么样了？”
今晨，凤梧宫中突然传来消息，皇后好好走在宫中院落散步时突然吐了一口鲜血后昏倒在地。
裴昱瑾听后放下书册就焦急赶来，踏进凤梧宫中后就看见沈颖棠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太医回禀道：“皇上，臣看皇后脉象是久思成疾，郁结在心，似常有苦闷压抑之情堆积心中未得抒发。”
“因而气血不畅，如此忧闷交加，适逢天气转凉，一时气血逆行方才吐血昏倒。”
裴昱瑾声音低沉的问道：“那应该怎么治疗？”
太医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容臣直言，臣只能开些舒气散郁的药缓解，皇后娘娘这病在心，若心病不愈，恐怕……”
“恐怕什么？你直说无妨。”裴昱瑾冷声问道。
太医叹了口气道：“恐怕长久如此，皇后娘娘气郁在心，损伤心脉，命不久矣。”
裴昱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末了说道：“你先退下去。”
待太医走后，裴昱瑾伸手捧起沈颖棠的脸颊，喃喃道：“这宫中就如此让你生厌至此，竟能病成这样？”
“朕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
沈颖棠醒来时，只看到裴昱瑾背着手站在窗边，似有所思。
“皇上，您来了。”沈颖棠说道：“臣妾这是……？”
沈颖棠记得自己在院中散心时，猛得一咳嗽，接着就是见到手帕上一口鲜红，就两眼一黑。
“你今早在宫中昏倒。”裴昱瑾回道，眼中仍有担忧之情：“太医说你是心间积蓄太多了忧思所致，若是不解此心结，恐性命难保。”
“朕问你，你就这么不想待在宫中吗？”
“皇上其实知晓又何苦多问。”沈颖棠回道，侧头看向一边。
“朕明白了。”裴昱瑾苦笑道：“朕之前说过，会答应你所有请求。”
“来人，端上来。”裴昱瑾吩咐道，只见宫人端上来一个眼熟的药盒，正是之前被皇上收去的假死药。
沈颖棠不明所以，只觉皇上刚刚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般深深吸了口气。
“你身居后位，轻易离宫难避非议，假死是唯一合适的方式，朕这次准你离宫。”
裴昱瑾说道，眼中的情绪被藏在眼底深处令人无法窥探。
“皇上您这是愿意放我走？”沈颖棠一时愣住，脱口而出道。
“朕希望留在宫中的是过得轻松快乐的你，而不是一具逐渐僵去的麻木空壳。”
“若待你在宫中待着香消玉殒，朕所求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裴昱瑾淡淡说道，紧攥的双手掩不住他起伏的情绪。
“你若再不接着药，朕可能会反悔。”眼见沈颖棠迟迟不动，裴昱瑾冷冷说道。
“臣妾领旨，多谢皇上。”沈颖棠望向裴昱瑾露出久违的微笑，起身深深的行了个礼。
“臣妾蒙得圣上恩情可惜福薄不能承受，臣妾愿皇上龙体安康，终有一日觅得佳人。”
“臣妾，就此告别。”沈颖棠恳声道。
裴昱瑾闭上了眼睛没有回话。
沈颖棠拿到盒子，取出药丸，果断吃下。
宫人捧着旨意站在大殿门前，高声宣布皇后沈氏因突发疾病，薨于今日。
皇上遵循皇后遗愿，不将其葬入皇陵而是寻得宫城外一处山水佳地合棺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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