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很怕段哲轩经过这件事后就彻底没了精气神，想着帮忙劝一劝，却找不到开口的契机。
刘逸是屋子里为数不多情绪还算稳定的一个，见时间太晚，屋子里众人都露出疲色。
他主持大局，给尹渡父子订了个酒店，架着段哲轩起身，跟院长告别。
张述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出了院长办公室，刘逸以为他早走了，没想到一出办公楼，就看到张述站在树下抽烟，脚下的烟头掉了一地。
“这是学校，你有点素质，明明有垃圾桶，做什么随地乱扔烟头？”
刘逸能明白张述心理的复杂程度，他想说点轻松的话转换一下对方的心情。
他以为张述喜欢宋雪薇，只是碍于年龄和段哲轩的关系，一直没开口。
张述没说话，蹲下把烟头挨个捡起来，然后走向一旁的垃圾筒，全部丢了进去。
他又带着一身烟味走回来，站在一直低着头的段哲轩面前。
“老段，老子把雪薇当亲妹妹，你把她当什么？哪怕养条狗，它身体出现状况你都能发现吧？怎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第二十五章
“张述！”
怕段哲轩再受刺激，刘逸赶紧打断张述的话，好在张述也说够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段哲轩，扭头就走，任凭刘逸在身后怎么喊他，都没再回头。
刘逸前两年就结婚了，他老婆知道段哲轩遇上事了，让刘逸带他回去，可段哲轩在车上哑着嗓子道。
“麻烦你把我送回家吧，嫂子怀孕了，我就不去打扰了。”
刘逸说什么也不肯，他怕段哲轩一个人待着不行，可段哲轩一再坚持，他叹了口气，一打方向盘，掉头往段哲轩住的地方开去。
把段哲轩送到家门口，刘逸看了一眼客厅，总觉得跟上次来有哪些不一样。
他在回家的半路上想起，一年前宋雪薇刚走不久，他们几个去段哲轩家，帮忙想怎么找人。
那时的屋子看起来完全不像还有一个女孩子住过的迹象，段哲轩也说，宋雪薇在走之前，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清理了。
可他刚刚看到的，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跟宋雪薇在的时候，他去段哲轩家看到的一模一样。
从门口正好能看到餐厅的一部分，那里之前挂着宋雪薇拼过的拼图，本来没有了，但现在又挂了上去，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跟刘逸猜测的一样，在这一年里，除了陈荔不打招呼自己进来过一次，段哲轩没让任何人进过这个属于他和宋雪薇的小家。
他凭借着记忆，一点一点回忆当初房间里的布置，连宋雪薇房间里的桌面摆件，他都买回来一样的，放在老位置。
没人知道他渐渐变得偏执，他觉得把一切都恢复了，宋雪薇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
而有的时候他刚睡醒时，又觉得宋雪薇从来没有离开。
预设了所有可能性，段哲轩从来没想过再见到宋雪薇，两人已经天人永隔。
他躺到宋雪薇的床上，抱着宋雪薇之前最喜欢的玩偶，闭上眼，告诉自己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凌晨两点，段哲轩的手机响了，是段母打来的。
“网上说的都是真的么？雪薇不在了？啊？”
段母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小时候跟在她身后喊段妈妈的小姑娘，这么年轻，就离开了人世间。
“都怪我！都怪我啊！我要怎么跟她妈妈交待啊！”
刚发现宋雪薇不见的时候，段母就想回来，但那时她援非的地方正好爆发疫情，等形势变得稳定，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段哲轩动用了自己的所有人脉都找不到宋雪薇的踪迹，那段母回来也没有什么用，她在的地方很需要医生，所以母子俩商讨过后，段母还是留在那里，只是每天都会问段哲轩有没有雪薇的消息。
他们都以为宋雪薇是心情不好或者遇到了什么事，一个人出去转一转，等想明白了自己就会回来。
可谁能想到会是眼下这种情况。
“你不是说雪薇身体状况比她妈妈当时好太多，幸运的话可能一直都不会发病么？为什么她是因为心脏病没的？”
第二十六章
段哲轩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个人这么问他了。
他动了动嘴，声音沙哑到差点发不出声音。
“早就有预兆了，是我没在意，以为是她在跟我闹脾气。”
听到这话，段母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人都说你是天才？开始哪个天才能犯你这种低级错误！”
段哲轩不反驳，静静听着段母的话，好像听到这样的指责，能让他心里舒服许多。
“我会尽快回去，你我都是医生，知道雪薇签的遗体捐赠代表了什么，我们没法改变她的决定，只能尊重，你别干傻事。”
知子莫若母，哪怕母子二人的相处模式跟普通母子不一样，但段母凭借网上的消息和段哲轩现在的状态，她就知道儿子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如果没人阻止，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电话早就挂断了，可是段哲轩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盯着虚空处发呆。
他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事。
在院长的授意下，段哲轩被放了长假。
他现在的状态，不仅教不了课，也上不了手术台。
张述拒绝见段哲轩，其他几个兄弟都在往回赶，只有刘逸一大早跑来敲门，生怕段哲轩出什么意外。
出乎他意料的是，段哲轩神色如常的开了门，还问他有没有吃早饭。
“太正常了。”
刘逸在心里感叹。
可就是这份正常，在眼下的情况来看，才是一种不正常。
在其他几个兄弟没到之前，刘逸调动脑细胞不停的想着话题，生怕跟段哲轩冷场。
段哲轩也配合，不管刘逸的话题转变的多快，他也没表现出负面情绪，反而有问有答，像平时一样。
趁段哲轩去卫生间，刘逸ȵ ɱ ʑ ȴ在没有段哲轩的小群里汇报他观察的结果，哥几个都表示出担忧，总觉得段哲轩这样下去会出问题。
从中午开始，其他几个发小陆陆续续拎着行李进了段哲轩的家门。
他们都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
见状段哲轩什么都没说，好像接受良好。
只是到了晚上，刘逸问怎么吃时，段哲轩突然说道：“雪薇今天放假，等她回来了再商量吃什么。”
刘逸终于知道问题出现在哪。
怕刺激段哲轩，兄弟几个商量好，来了以后绝口不提宋雪薇三个字。
没想到段哲轩会自己提起，更没想到，他的记忆已经错乱。
听到段哲轩的话，几个人面面相觑，心同时下沉。
最后还是之前在桐城见过宋雪薇的陈至小心翼翼的开口。
“哲轩，雪薇已经不在了，你清醒一点。”
都是直来直去习惯了的大老爷们儿，几个人谁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眼下这种情况，自己盯着段哲轩听到这话的反应。
正准备喝水的段哲轩动作顿住了，几秒后，他神色如常的把刚放到嘴边，还没喝的水杯又放回茶几上。
“对啊，她已经不在了。你们不知道吧，我跟陈荔刚在一起那会儿，雪薇跟我表白了，我把她狠狠骂了一顿。”
刘逸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想起张述的表姐是心理医生，找了个理由离开客厅，他赶紧拨通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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