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韩利原本想回朝阳峰,却被田不易拦下,说是要请他到大竹峰吃饭。
于是韩利点头答应,又和他回到了大竹峰。
齐昊也不请自来。
他怎么说也是大竹峰的女婿,田不易不好拒绝他。
夜晚。
大竹峰上寂静一片,山风吹过,竹涛阵阵,宛如墨色潮汐,层层迭起。
山顶之上,屋中烛火明亮,众人围着一张长桌吃饭。
大竹峰的人全都在场,除了田不易,苏茹以及田灵儿一家三口外。
还有宋大仁、吴大义、郑大礼、吕大信、杜必书以及齐昊。
而韩利,算是大竹峰的客人,又因身份高贵,坐在了上座。
“灵儿,吃菜。”
齐昊一副献殷勤的模样,起身给田灵儿碗里夹菜。
“我自己会夹,不用你帮忙。”
田灵儿的一张俏脸神情十分冷漠。
“灵儿。”苏茹柳眉轻蹙,“齐昊是你夫君,你怎能如此待他?”
“苏师叔说得对。”
韩利嘴上附和,桌下的手却放到了苏茹的腿上摸索着,“齐昊师兄待田师姐如此贴心,全门派的弟子都在私底下称赞你们二人郎才女貌,羡慕不已呢。”
苏茹身体一颤,转过头瞪了韩利一眼。
而齐昊则是向韩利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田灵儿嘟起小嘴,轻轻哼了一声。
似乎对韩利有些不满。
“韩师侄。”田不易忽然开口道,“不知你如今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回禀师伯,弟子天资愚钝,修炼了十一载,至今不过上清第一层。”
“噗!”
饭桌上的杜必书一口饭喷了出来。
其余的宋大仁等弟子也纷纷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
十一年就修炼到上清第一层,这还特么叫天资愚钝?!
如果这都叫愚钝的话,那大竹峰的所有弟子不都得上吊自尽?
“好好好!”
田不易抚掌赞叹,“想不到商师弟竟收下了你这么一个惊世之才,这份天资甚至超过了萧逸才和陆雪琪,我记得萧逸才是花了二十多年才修炼到上清第一层的,而陆雪琪三岁入门,二十出头才修炼到上清第一层。”
“是啊。”
齐昊脸上露出惭愧之色,“我修炼了二十九年,也才堪堪修炼到上清第一层。”
“你也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大竹峰上的弟子,天赋最高的老大修炼了四十多年还卡在玉清境第九层呢!”
田不易说着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宋大仁。
宋大仁不敢说话,低头扒饭。
其实宋大仁修行得也不算慢了,要不然田不易也不会收他当徒弟。
实际上,玉清境,也就是炼气境界。
五十年能修炼到第九层的,已经算是根骨上乘了,要是个天赋一般的,一辈子修不成的也不在少数。
而二十年左右修炼到第九层的,足以被称之为天才。
至于十几年就修炼到第九层的,那就是千古罕见的妖孽了。
这时,韩利感觉到桌子底下有人轻轻踢了自己一脚。
于是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发现田灵儿忽然朝自己眯起了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意思大概是在说,你别装了,你的修为何止是上清第一层。
苏茹也在心中苦笑一声。
你们都被他给骗了。
他哪里是上清第一层,分明就是太清第一层!
要不然我也不会任由他的手在桌下胡作非为。
青云门的未来,全倚仗这个欺师灭祖之徒了。
吃完饭后。
田不易和苏茹又把韩利叫到了卧房之中。
张小凡依旧躺在床上,身体已经被擦拭干净,不过却形同枯槁,骨瘦如皮。
“哎,老七啊老七,你真是命途坎坷,自幼遭逢全村被屠,父母双亡,又和魔教的人扯上干系,如今掌门师兄性情变得极为凶戾,又怎会容得下你?”
田不易望着床榻上的弟子,眼神很是复杂。
“田师伯莫太伤心,事已至此,还是想一想该怎么保全他吧。”韩利说道。
“天大地大,又有何处让他容身?”田不易轻叹了一声。
一旁的苏茹忽然轻轻地掐了韩利一下。
韩利朝她看去,只见苏茹神情带着一丝嗔怒。
韩利笑了笑。
他知道苏茹的意思。
是想让自己想办法帮张小凡。
“田师伯,我知道有一去处,可保张小凡。”韩利开口道。
“何处?!”田不易连忙问。
“天音寺。”韩利吐出三个字。
“天音寺?!”
田不易和苏茹脸色皆是一变。
“不错,天底下只有天音寺会保他,因为是普智和尚杀了草庙村满门,这段因果业报,天音门必须担下,而且张小凡又是普智的弟子,也算是天音寺的弟子,他们岂有不帮之理?”
听完韩利的话,田不易瞳孔一缩,脸上的肥肉也随之轻颤。
不错。
十年前在大殿之上,天音寺的几位神僧还主动开口替老七求过情。
而且普智和老七之间的恩怨,还需他自己化解。
“韩师侄,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又怎么把小凡送出去呢?”
苏茹柳眉轻蹙,“掌门方才下了令,全门戒严,纵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而且青云门离天音寺山高路远,这一路上要是没人护送,小凡一个人也到不了。”
“若师叔师伯信得过师侄,师侄愿送他一程,至于怎么送出去。”韩利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
田不易和苏茹互看一眼,神情都有些疑惑。
“这事风险太大,若是被掌门师兄发现,怪罪下来,师侄不光首座之位保不住,恐怕还要受到重罚。”
田不易有些愧疚。
这事韩利本不必牵扯进来。
自己作为张小凡的师父,却什么也做不了,还要连累心地这么善良的韩师侄。
“田师伯,我说了,朝阳峰和大竹峰本是一家,又何必把师侄我当成外人?”
韩利神情诚恳,语气真挚。
“韩师侄......”
田不易的眼眶逐渐红了。
“田师伯......”
韩利的声音也哽咽了。
一旁的苏茹眼角抽搐了几下。
心说这家伙的脸皮当真是厚如城墙,演得好似真是一个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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