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看的吗？”
“《盗梦空间》怎么样？这家酒店挺像电影里的场景的。”
“好，我来投屏。”
溯州的深夜，市中心的繁闹与喧嚣散去，整座城市渐渐静下来。
09 母亲的一生被囚禁在一片狭小的天地里
孟幻坐在35楼的咖啡厅喝咖啡。
昨天被云雾包围的雁山今日清晰可见，包围着不知何时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如果昨天不是来相亲，她还不知道古老破旧的溯州城，居然会有一栋这么洋气摩登的大楼。远处是溯州的母亲河——溯江，黄得发绿，曲折浩荡。
林引墨出现在门口，服务员引导他往她坐的座位走来。她看着林引墨，心想：林引墨在南方男人中长得算是高的，但还是比沈添矮了几厘米。他长得像林强华，她像梅艳红，都说儿子像母亲，女儿像父亲，他们家全都掉了个儿。
林引墨把双肩包递给她后坐了下来。“检查下，看看有没有东西漏掉的？”
她打开看了一眼，最重要的身份证有在，其他的就好办了，“没有，身份证有在。”
“妈不是说你工作有事昨天就回京市了？”
“你没跟妈说你今天出来是找我的吧？”
“没有。”
“那你今天把我的包带出来，她没说什么？”
“我说去给你把这包快递过去。”
“哦。”
“昨天相亲得怎么样？”
“对方那边怎么说？”
“我没问，只听到妈在电话里说‘不合适’之类的，你自己怎么想？”
“我不想那么早就结婚。”
“我看你不是不想那么早就结婚，而是不想回来。”
孟幻没有说话，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林引墨见她没回应，继续说道：“你不要怪妈，她一辈子从一出生就只在溯州生活过，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也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外公只让她读到小学，她的世界太小了，所以一丁点大的事情放在她那里就会被无限放大。”
她“扑哧”一笑，“你还挺幽默的。”可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溯州人素来重男轻女，同样是生活在同一个家庭，一样是林强华和梅艳红的亲生孩子，但是她和林引墨的体验完全不同，甚至大相径庭。
“所tຊ以看开点，爸妈要是骂我，随便他们骂，我绝不还口。妈有时就是爱唠叨，爱找存在感，她需要，我配合就是了。”
梅艳红令人厌烦、絮絮叨叨的“埋怨”的背后，是她对于自己一生被囚禁在父母、儿媳妇、丈夫、儿女、灶台这一片狭小的天地里的不甘，付出不能被量化，也没有明确的奖赏机制，甚至还不能要求有回报，世人能给予的只有崇高的“伟大的母爱”的赞扬。
“你真是个好儿子。”
“哎，话说回来，你这次回来我本来想让你和小蕾吃个饭的，谁知道会弄成这样，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的飞机。”
“这么快！”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吃饭的机会。”
“我们准备今年五一办酒席，你一定要回来吃酒啊。”
“这么快！”
“不快了，我们在一起都有两三年了。”
孟幻没有见过严蕾，但有在林引墨的朋友圈里看过她的照片，长得温柔似水，笑意盈盈，没有一丝攻击性。
“你们结婚后住在哪里？”
“当然是新房，快要交付了，再通风个半年，我们就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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