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纪瞳已经顾不上自己的那点骄傲,眼眶微微泛红。她今天必须出去,就算受了这个委屈她也得出去。
“求你们了,把我放了吧。”她的背脊都开始颤抖,自尊心强如她,不到这种时候哪会开这样的口。
“没门。”池星却语调冷漠,没有丝毫感情,“忍你很久了,也该给你个教训。”
“池星!你不开门你信不信我会告诉邓阿姨的!”纪瞳努力压抑自己声音的颤抖。
然而这句话一点作用都没有,甚至还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良久。
“你可真是爱告状啊。”回应她的是池星嘲讽的笑声。
卓润丽道:“别跟她废话了,我们走吧。”
在这句话之后后,一行人离门边越来越远,脚步声和交谈声也突然远去。
“喂!喂!你们回来!”纪瞳顾不上手臂的疼痛,拼了命般拍着门。可除了把她的手掌拍得通红之外毫无用处。
直到再也听不到一点外面的声音,寂静像巨兽将她吞噬。器械室有个用来洗手的水池,然而破旧龙头滴滴答答的水声只会让这寂静更加钻心,更让人不安。
她脱了力一般,瘫倒在地上。
走远之后的卓润丽看了一眼天色。天边残阳如血,暮色已经染上周边层层树木。她亲密地挽起身边人的胳膊,笑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去喝点?”
池星也抬眼看了一会天,云飘飘悠悠的,似乎被风吹得晃荡。他随意应了声,只觉无聊。
“待会回去把人放了。”他说。
“……知道啦。”卓润丽目光闪了闪,“我等会就回去,手机也会给她的。那我们能去喝吗?”
“嗯,我先过去,你放完人再过来。”
天已经黑了。
她找到灯的开关,打开。器材室一般不会有人晚上在这里,按照老师一到点就早早下班的风格,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使用,因而一打开灯,灯管就噼里啪啦作响。
灯光疯狂闪烁,电流声的频率刺耳,好像下一秒就有爆炸。她捂着眼睛,目光扫了眼地上。
那里只有被翻乱的书包。里面没有了手机,这些资料并不能帮助她从这里出去。
她走过去,拿出水杯喝了口水。她必须要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就算这里的灯管吓人,她也不敢关,这么黑而安静的地方,要是关了灯她会疯的。
手里没有东西缓解她的不安,她想到了书包,手上攥紧了背诵了好几遍的资料。
洗手池拧不紧的水龙头还在滴答滴答地滴水,跟灯泡的响声混在一块,明明都是噪音,但这种声音只将周遭衬托得更静。
不一会儿,她又听到了新的声音。
窸窸窣窣,是什么擦过纸箱的声音。她凝神,手抓得更紧了,手里那摞资料都被她捏得变形了。
下一秒,“唰” 的一声,一只硕大的老鼠窜过去。
它窜过一排排架子,钻到墙角看不见它的地方。
存放器材的地方,自然会有老鼠这不稀奇,但她还是被吓到了。
纪瞳靠在垫子上,缩起了身子 ,脸色发白。
她本来还有一丝残存的期盼,期盼他们只会关自己一小会,期盼还能有时间赶到机场。
可时间渐渐流逝,直到过了十点。
没有机会了。
这是离她梦想很近、很近的一次。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做好自己职责之内的工作,也没想着要引诱谁。
他们自己脑子里靠臆想来给她下定义,然后就能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她不得不接受,她已经失去了一次去堇城参加比赛的机会,失去了一次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接近理想的一次机会。
然而,那些讨厌的人却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纪瞳没有察觉,自己的手无意识地撕碎了手里的资料。她仿佛将恨意都放入这个动作里,一下又一下地撕着,直到满地都是碎纸。
她心头升起强烈的后悔。一开始,对待那种人,连讨厌的情绪都不应该显露出来的人,那些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明明就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甚至不应该给任何一个多余的表情,她要是直接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
就算两边父母之间的关系好也只是上一辈的,那不关她的事,以后一定要避开,她想。
“滋啦滋啦——”
头顶的灯管猛地闪了闪,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这个声音不同于之前的噼啪声,而是更加剧烈。
下一秒,灯灭了。
那片漆黑铺天盖地地压过来。她心一慌,紧紧抱紧了自己。
深夜的寒意很重,她将器材室仰卧起床的垫子搭了个临时的床铺,又把垫子都堆放在身边,想用垫子取暖。
可那种寒冷却渗进了骨头里,一点、一点地蚕食她,就算周围都是垫子,也没有一点温暖。
她眼睛发痒,揉了揉,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流了几滴眼泪。
泪水从眼眶里砸下来,在某一瞬跟洗手池里的水滴重合。
这对纪瞳来说,是一个极其漫长的夜晚。
*
第二天。
早上七点半。
此刻的教室很吵。没人管纪律,只有一小部分人在读书,大部分人都在说小话,甚至还有人在教室晃来晃去,嘈杂而纷乱。
张天材本来玩得挺欢,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咱班长去哪了?”
“今天纪瞳有比赛,她肯定去参加比赛啦。”宁熹微回过头回答他。
“啊?你说什么?声音大点。”
宁熹微只好放大了音量:“她今天要参加比赛的。”
这次声音大,张天材听到了,后排的池星也听到了。
池星转笔的手猛地一僵。
“什么比赛,怎么我都不知道。”张天材嘟嘟囔囔。
“是很重要的比赛,知道的人多了她的压力会很大的。昨晚上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估计那时候已经在飞机上了。”
池星低垂的眼在刹那间抬起,下一瞬,猛地起身冲出教室。
动作很大,他桌上的书立被扫落在地,书也哗啦啦掉了一地。
教室里的大家都望向声音的来源,疑惑了。
“欸,他这是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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