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严厉地吼了一声,又连忙安抚病床上仿佛一触即碎的女人。
“别听他胡说,你还这么年轻,孩子肯定会有的。”
陆蔓音怔怔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股一直被她竭力忽略的剧痛,像是反噬一般忽然席卷。
她知道,薛鹤鸣说的是真的。
只有这件事,薛鹤鸣一定不会骗她,因为他求之不得。
陆蔓音忽然开始后悔。
那时候为什么要挣扎呢,即使是真的让薛鹤鸣打断了她的腿又怎么样呢……
骨折的修复要简单多了,最多只是痛一痛而已。
可失去生育能力,却是让她心中的那个梦彻底破碎了。
不仅仅是关于曾经那个幸福家庭的构想。
还有他们马上就要完成的婚姻。
就像薛鹤鸣说的那样,薛家不可能让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做儿媳妇。
她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也许是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薛夫人神情一变,立刻坐下抚摸着她的头发。
“好孩子,你听我的,这件事他说的不算,我这辈子都只认你一个儿媳妇。”
“你先养好身体,婚礼的事我们可以以后再商量。”
薛鹤鸣嗤笑一声:“妈,你说的儿媳妇,是指的哪个儿子?”
话音一落,病房中所有人的神色都僵住了。
陆蔓音微微一怔,随后,低下了头。
原来他都知道。
当初,她和薛矜月互生情愫,约定在考上心仪的大学后再正式交往。
在那期间,他们也曾经一起见过薛鹤鸣一次。
那时候,薛鹤鸣还在读高一,却已经长得很高。
拥有哥哥的薛鹤鸣并不像是现在那幅散漫恶劣的样子,见到她时还会腼腆害羞。
薛矜月没有公开过他和陆蔓音的关系,陆蔓音也一直以为薛鹤鸣不知道。
就连薛矜月出事后,她都是避开薛家人在的时候去看他。
没想到薛鹤鸣早就看出来了……
陆蔓音的眼中弥漫出了一丝悲哀。
难怪他后来会那么厌恶她。
可能在薛鹤鸣眼里,自己一直都是个见异思迁、攀附权势的人吧。
见到薛矜月遇难,就立刻抛弃了过去的爱人,转而投向他亲生弟弟的怀抱。
陆蔓音忽然不敢看向薛鹤鸣的眼睛,薛夫人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叹气。
“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可蔓蔓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而且,你那一棍子差点要了她的半条命,连孩子都流掉了!”
“可是她一个字都没有指责过你,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
“……孩子?”
陆蔓音恍然抬头,吊着水的手骤然攥紧,颗颗血珠从手背上冒了出来。
什么孩子?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怀了孩子,就连每个月的例假也是正常来的。
什么时候,她的身上已经拥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却又在自己浑然不觉的时候,永远地失去了他……
陆蔓音的心口像是忽然被死死攥住一般,针扎似的疼痛,逼得她不得不张开嘴,嘶哑地喘息。
滚烫的泪珠一颗颗从眼眶中掉落。
却被薛鹤鸣漠然的眼神震慑,仿佛这件事与他全然无关。
吐出口的,也是同样淡漠无情的话语。
“我从来都没同意过要跟她有孩子,你怀的究竟是谁的,只有你自己清楚。”
“毕竟朝三暮四是你的天性,但我这辈子,都只会要桑澜一个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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