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曾经是那样的弱小,她渴望得到别人的救赎,可是没有人救她,她只能慢慢地变得强大起来。
“你是个天真而纯粹的人。”凌生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这次的案件真的那么简单吗?如果我没有猜错,李心甜是收了巨额资金来设局诬陷岑建强奸,而那个短信应该是李心甜死后有人用她的手机发的,目的就是将岑建引入死局中。不然你怎么解释一个小小的夜场暖场能有那么多钱,那笔钱是不久前才到了李心甜的账户上的,而且这天下哪里来的那么巧合?如果我们没有揪出赵林,岑建必死无疑。”
凌生的话惊得岑苒差点跳起来,脱口而出:“不可能。”
凌生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凝重,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被人利用了,这个道理是我出庭时才想明白的。不过官司已经赢了,我便掩口不提,这事我原本不该说,不过你是岑家人,我必须告诉你,有人在对付岑家。你岑家往后的官司我都不会接。”
岑建的案子告了一段落,可是岑苒听了凌生的话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更深的泥沼中。
岑东南做的很是漂亮,在岑家无罪释放时宣布跟他断绝关系,而不是之前,没有落得寡情寡义抽身事外的名声,将岑家轻易地跟这次的案件撇清了关系,护住了岑家。
如果岑建真的是被人陷害,那么这只是冰山一角,岑苒突然想到了三哥的车祸,是谁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她猛然间想到了岑砚霖,如果有人对付岑家,岑砚霖也是逃不掉的,他们之间的事情若是被人利用,她倒是不怕,可是大哥是顾家人,兄妹乱伦,这么大丑闻足以击的他不得翻身。
岑苒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要离开岑家,她要离得岑砚霖远远的,她要走,她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
凌生见她脸色苍白的吓人,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你怎么了?”
岑苒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岑苒——”凌生见她不说话,顿时有些烦躁,暴脾气上来,说道,“女人就是麻烦,你是回家还是去我家?”
岑苒愣住。
“我暂时不回事务所了,等这事消停了再回来,要不要一起去?”凌生说道。
岑苒在上了飞机的那一刻才醒悟过来,她居然什么都没带就跟着黑面神上了飞机。可能她骨子里就有了逃离的冲动,这些天的事情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暂时逃离有岑家,有岑砚霖的地方。
岑苒上了飞机后就累的睡着。
她不停地做梦,梦里都是十八岁的岑苒,面容俊雅孤僻的岑砚霖还有那些褪色的旧时光。
那时的她胆小、懦弱跟岑家格格不入,时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书,她看很多书,每次看完一本岑砚霖都会偷偷地给她再塞一本。
整个冬天她看了几十本书,岑砚霖惊讶于她看书的速度,时常敲她的脑袋,问道:“阿苒,你这小脑袋瓜子能装得下那么多的书?”
她得意地笑,正巧看到了一本游记,书上介绍在湄公河一带,每到夜晚,树上时常聚集着一树的萤火虫。
她兴致勃勃地说道:“大哥,你见过萤火虫吗?”
岑砚霖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他没有见过萤火虫,这个城市的萤火虫早就灭绝于钢筋水泥中。
“我们小镇上有萤火虫的,每到夏天的时候,萤火虫便飞到葡萄架上,我跟小溪都会捉萤火虫。”她兴高采烈地说道,“大哥,那是非常可爱的小东西。她们自己养着一只小灯笼,一闪一闪的,小溪年纪小,抓不到,每次都是我抓给她的。”
她的声音慢慢的就落寞了下去。
“可是后来,长大后,小镇上也没有萤火虫了。”
岑砚霖沉思了一下,摸着她的脑袋,慢条斯理地说道:“有的,你要是喜欢,大哥以后给你捉一百只萤火虫。”
“那好,我们拉钩,你不准骗我。”她扬着脑袋,欢喜得不得了。
岑砚霖摸着她的小脸,眉眼深沉如墨,低低地笑道:“大哥永远都不会骗阿苒。”
岑苒在梦里难受起来,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烧,烧的她连回忆都无力想起,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疲倦中。
有人在喊她。
“岑苒,岑苒,我们到了。”
她想醒来可是醒不来,大哥说要给她捉一百只萤火虫。
飞机很快就要降落,空姐提醒大家扣好安全带,凌生看了一眼一直熟睡的岑苒,伸手摇了摇头。
“有萤火虫吗?”岑苒皱着眉尖,似睡似醒地低语着。
凌生凑近,才听见她说的是萤火虫三个字,他看着她熟睡时毫无防备的面孔,就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眉眼一跳,放低声音,说道:“有的,我带你去捉萤火虫。”
“大哥,你骗我,没有萤火虫,再也没有萤火虫了。”她喃喃地说道,突然之间就流下泪来,眉眼间溢出刻骨的悲伤来。
凌生见状一愣,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发现她额头烫的厉害,整个人都烧的有些不清醒了。他挑起她眼角的泪,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完。
咸的,微苦。凌生尝了尝眼泪的味道,想起她的话,突然之间整个人都陷入了阴霾的情绪中。从来都没有人告诉他,岑家的这个女儿是这样单纯而满身伤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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