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救她的人是穆沧？
跟她一起生下晓晓的人也是穆沧？
她看着梅花形状的胎记，拇指轻轻蹭了蹭：“梅花……”
穆沧微微蹙眉，胸膛起伏，他抓住她乱蹭的手，困惑不已：“林棠，你在干什么？”
两人现在的姿势过于暧昧，林棠身上的衣服都沾染了穆沧身上未干的水珠，微微洇湿。
林棠抬眼看着穆沧，从他的脸上竟然真的找到了几分与晓晓相似的眉眼，不由得鼻头一酸，扑进他的怀里，小声的啜泣起来。
穆沧愣住，哑声问：“怎么了？”
林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原来竟然是他，算来算去，一直都是他在救自己啊。
等她心情平复了一些，外面穆建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老大，你怎么洗这么久？”
林棠擦掉脸上的泪，抬头看着他。
这一眼让穆沧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忍不住抬手tຊ，将挂在她下巴上的泪滴给拭去，柔声道：“我去拖住我爸，你到时候偷偷溜出去。”
林棠点点头，手却不肯松开。
穆沧无奈看着她死死抠住皮带的手：“该松手了，不然被大家看到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林棠这才缓缓松开：“晚上，我们在巷口见一面。”
“好。”
林棠按照穆沧的指示，从他家溜了出去。
王凤霞看见她这哭得跟小花猫一样的脸，责备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了？不是去送个吃的吗？怎么哭了？”
林棠摇摇头：“没事，咱们吃饭吧，我好饿。”
“有事就跟妈说啊。”
“对啊，棠棠，有事就跟妈还有嫂子说，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林棠咧开嘴笑了，“好。”
吃饭时，林棠将自己手上赚到的钱盘算了一下。
虽说靠着大娘家二十，翻倍赚了五十，但是想要盖房子应该还是不够的：“妈，马上就降温了，你说咱们要是把三个毛坯房全都改成砖房，要花多少钱？”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王凤霞微微一愣。
“这不是天马上就冷了吗？”
“妈，我觉得棠棠说的有道理。”吕秀兰在一边也说，“这几个屋子平日住也就算了，你看那墙上裂缝都快要赶上手指头宽了，冬天住着可是要冻人的。”
“哪有那么娇气？”王凤霞摆摆手，“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大冬天睡在牛棚里也没生病。”
“你也说那是年轻时候，”林棠看着她，双目担忧，“万一你倒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这次我觉得棠棠说得没错！”吕秀兰拿出旁边木棍，直接在地上算了起来，“咱们这房子空间不大，盖成砖房也花费不了多少。”
林棠想了想，忽然道：“大嫂，我觉得咱们这三个毛坯房也不用拆，咱们直接在对面这边盖一排屋子咋样？毛坯房咱们可以再改个房子出来专门洗澡，再来一个杂物间。”
林家这一大家子，原本的格局是一个巨大的“匚”形，现在分了一半给大伯，林棠这边在分界线之内再盖个房子刚好能把他们这个小家给围在一起。
林棠说完又叹了口气：“只是，我们家应该没有多少钱了吧……大哥的钱咱们一定不能动！救急用，也是给大嫂的保障。”
她从怀里掏出五十块钱票：“这是我最近赚的，大嫂你看还差多少？”
王凤霞跟吕秀兰对视一眼，忍不住困惑道：“你这钱哪来的？”
“妈，这是我偷偷做衣服……”对家人林棠没有什么隐瞒的，就将自己最近干的事情全都说了，只是隐瞒了去公安的那一趟，免得她们担心。
王凤霞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伸手去揪她耳朵：“你这孩子，这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吗？”
吕秀兰连忙阻拦：“行了，妈，棠棠也是好意。”
她站起身，从屋子里拿出个蓝白印花的钱包出来：“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差不多有一百，再加上棠棠那五十，差不多砖头的材料费就够了。”
王凤霞看着桌子上的钱，摇了摇头：“我是真的觉得这房子不用换，我又不冷。”
林棠握着她的手，坚定道：“不行，一定要换，就算换不了两间，那就换一间，等到天冷了我就去跟妈你一起睡！”
吕秀兰也说：“妈，您就收着吧。”
拗不过两个人，王凤霞将钱收下：“那我明天就去找村长合计一下，我手里也还攒了点，应该够了。”
听见这话，林棠终于放下心来。
这些年一家人的钱几乎全都握在林老太手里，现在能攒下这些钱来实属不易。
不管怎么说，先撑过这个冬天。
晚上，大嫂给刚念一年级的林胜雪检查作业。
林棠想起来等到明年高考就要恢复了，大嫂现在二十四岁，去考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而林棠，她想要去大学里系统地学服装设计。
上辈子，她在空余时间自学了素描跟设计，但都是自学，要是能系统学习，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打定主意，林棠看着煤油灯前的大嫂，轻声问：“嫂子，要是有一天恢复高考了……你要不要重返大学？”
吕秀兰一听，连忙让她声音小点：“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林棠吐了吐舌头，现在是倡导读书无用论，但是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那你怎么想的？要不要去？”
吕秀兰叹了口气：“这话你要是早几年问我，我可能还会跟你说，我想。但是你现在问我……”
她苦笑着摇摇头，下乡时她才十七岁，到现在已经整整八年，她都忘记自己当初到底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林棠趴在桌子上，认真道：“嫂子，那你从现在开始想，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可以……”
她话尽于此，知道嫂子能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看了眼时间，林棠连忙道：“我先回房间了。”
九点多了，穆沧应该在那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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