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跟少年下棋的姜扶桑愣了一下，明显的皱起眉：“他来做什么？”
“让他等着，本公主片刻便去前殿。”
沐兰离开：“是。”
白濯听闻她有客人，低声说：“公主若有急事，这局便留着，等您有时间奴再陪你下。”
姜扶桑起身，因这话而瞧了他一下，对方低眉敛目的样子甚是勾人。
鬼使神差地走到他面前，勾着他的下巴，拇指摩挲了一下他柔软下唇。
他仰着头望着她，丹凤眼眼型凌厉漂亮，眼角微微上扬，漆黑明亮清水一般，宛若铺开的星海。
谁都无法抵挡的住这样的眼注视着自己。
她的手游移到他耳根，轻轻捏弄着，发觉他耳朵开始烫起来，心里忍不住想笑，低头吻了一下那柔软的唇。
戏谑地说：“味道不错，本公主喜欢。赏你今日可以出公主府，戌时前归。”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讶和欣喜，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嘴角。
转身走出殿中，发现一人站在门前。
心猛地一惊。
对方盯着她出来的方向。
她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向内看，却陡然发现他站的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到刚才自己按着白濯吻的画面。
脸色骤然沉下来。
“本公主这么不知道，二皇子这般喜欢在别人府上闲逛？本公主的婢子难道没告诉你要在前殿等候！”
姜佑却只是将目光落到她脸上，并不说话，目光死死盯着她的嘴唇。
她被盯得心颤，嘴唇火辣辣的发烫。偏过头去，越过他便要向前殿走。
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皇姐。”
他的声音像是在粗糙的铄石上反复碾压过，带着一股潮湿泥土的森冷，扭曲若爬行的冷蛇。
“你当真就如戏喜欢那个贱奴？”
她甩开他的手：“本公主喜欢什么人轮不到你来管！”
“若佑偏要管呢……”
“那便是与本公主为敌！”她冷声要挟，“姜佑，与本公主做对的人都会死的很惨。”
穿过公主府回廊和花园，进了会客大殿。
“皇姐总是喜欢这样威胁别人……若要下地狱，我也会拉上你一起。”
“姜佑，你这两年是不是太得势、看不清这天下是谁做主了？父皇一日没有废太子你便一日是臣！”
她压低了声音，冷睨着他。
“本公主没有闲到你这般，整日游手好闲、横行霸道，也没功夫搭理你。你闹别处随意，但我公主府不是是都能进的。”
“看在你我为手足的份上，本公主给你两分薄面、没让掌事官将你拦在府外。下次，本公主不会放你进来。”
姜佑将热茶端到唇边吹了吹，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尽在掌握的算计：“不放我进，这世间谁还会跟皇姐说关于淑云皇后现状的事呢……”
“什么，”姜扶桑几乎立刻逼近他，面露骇色，“你说什么？！”
“我尊贵的皇姐，”他抿了一口茶，随后放下茶杯，半阖着双眸，皮笑肉不笑，“你不会以为全世界只有你知道皇后没死吧？”
她脸色骤然煞白，狠狠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会！”
姜佑倏地睁开眼睛，一双狭长的眸子满是阴沉，语气却玩味：“现在皇姐可以同我说说你为何如此优待那个贱奴了吗？”
她心惊肉跳，退了一步。
垂下眼，逼自己冷静下来：“……你为什么揪着这件事不放？他跟你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不会影响到你的前途、甚至不会跟你有交集。”
“我跟他确实没有关系，可是我跟你有关系！”他的语气扬上去，听着很愤怒。
“我？你与本公主是同父异母手足姐弟……除了你从来看不惯本公主以外，我们又有何恩怨！”
“你错了，大错特错……”
姜佑摇头笑着逼近她，她下意识后退。
“我从来没有看不惯你，相反，我把你放得很高很高……高到我有的时候都恍惚，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听他的话，她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一向不做正常事情。
“咚——”
姜扶桑的鞋跟撞在柱子上，后背贴着，无路可退，心颤了一下。
“为什么要爱上那个楚疆蛮子？为什么把自己摔进泥潭跟那种贱奴为伍！为什么要自贱至此！”
她见他红了眼眶，怀疑他得了疯病。
“本公主愿意爱谁便爱谁、愿意如何就如何，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发什么疯？！”
他对白濯的厌恶和怨恨已经到了一种疯魔的状态，明明白濯跟他并无交集。
她不由得怀疑，他就这么恨楚疆人？
难道这其中有过什么故事？
无法理解。
姜佑深吸一口气，逼自己不要被愤怒嫉妒剥夺了理智。
就站在她面前，用克制地目光看着她，痛心异常：“姜扶桑，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本来应该高高得挂着、高高地厌恶所有的人……”
“就像过去，见到谁都是一副冷漠轻视的模样，那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咬牙切齿，牙根都在泛着酸意。
姜扶桑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她觉得他是在讽刺她，冷声打断：“够了！姜佑，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就是这样……”他脸色有些扭曲，带着怨恨，“你就应该这样对所有人！”
她不可置信，从前怎么没有发觉他心理这样扭曲。这世间所有人都恨她的残暴，他却竟然希望她一直如此。
她怔愣着半天说不出话。
脸上的表情都变得震撼，喃喃说：“你……你真是疯了！”
“我没有疯！是你，是你疯了！”
姜佑的怒意如风吹柴火烧起来。
他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柱子上，用力掐住她的下颌，一字一句逼问。
“这么多年你对谁都平等的厌恶，为什么现在却有了特殊？”
“自从那个贱奴来到这里，你就对他那么好……”
低沉磁性的声音逐渐扭曲，怒极反笑，幽暗阴森：“既然能对他好……那为什么不能对我好？”
她猛地抬眼，骇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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