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片白白的,就像那天盖在母亲和弟弟身上的白布。
她怔怔的看了许久,然后一把将那些药都塞进了嘴里。
苦涩霎时弥漫了唇齿,噎的她不住干咳,可她还是一点点将它们全部吞咽了下去。
之后,余繁星换了身纯白的衣物,静静的走进卧室躺在床上,慢慢合上了眼。
而她的胸口,还放着赵家一家四口的合照……
另一边,山苑别墅。
距离陆司行从墓园回来,已经过了两天。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整个别墅空空荡荡,安静的让人心慌。
陆司行想,自己应该高兴的,孟可欣终于生了,还是个男孩。
可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站起身走到了自己和余繁星的卧室。
站在门口,陆司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墓园里余繁星那鼻血不停流淌的画面,一遍一遍在脑海中重复放映着。
这时,助理匆忙走到他身旁,神色慌张:“顾总,有人寄了封信到公司,里面是夫人的病例……血癌!”
陆司行愣在当场,墓地里余繁星流血不止的事情终于有了解释。
他看了助理好久,而后转身冲出了别墅!
一路上,汽车飞驰。
而开车的陆司行,却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终于到了之前查到的许惠住址,他敲响了门,却无人回应。
莫名的,陆司行心中泛起浓厚的不安,直接将门踢开!
屋子里的破败让他有一刻的愕然,可紧接着,他就看见那扇没有关紧的卧室门。
陆司行紧攥着拳,悄声走了过去,慢慢推开了门。
一切沉寂的可怕。
陆司行站在昏暗的卧室里,看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余繁星,他手脚都在发软。
“沫沫……”
可没有人回应。
他颤抖着上前,伸出的手只摸到刺骨的冰凉。
窗外,雪又下了起来。
陆司行坐在车上弋㦊,怀里抱着一脸安详沉睡着的余繁星。
后视镜里的他,神情怔怔,垂着眼眸,一双眼空洞没有焦点。
窗外的飞雪渐渐停了,树梢上都被雪压弯了。
直到到了医院,陆司行的眼睛才像找到了焦点。
看着急救室的灯“啪”的亮起。
呆怔的坐在长椅上,他这才将脸埋进了膝盖里,刚刚余繁星在自己的怀里,明明还有温度。
他的胸口,还有余繁星常用的那款香水味儿。
陆司行永远也忘不了,余繁星刚刚穿着一身白的模样。
他恍惚间回到了那年的盛夏,余繁星穿着洁白胜雪的婚纱站在赵父的身边,然后从赵父的手中牵起了她的手。
那时候的她,是自己要倾尽所有守护的女孩。
越想陆司行越是喉头梗塞,满心的哀伤挥散不去。
陆司行在长椅上等着等着,等到最后,一颗心早已降到了谷底。
这时弋㦊,急救室的灯灭了下来,陆司行怔怔的看着病床上正盖着白布。
他喉头哽咽,眼底是浓重的哀色。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陆司行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颤抖着手扯开白布,看着余繁星熟悉的面庞。
他顿时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他连忙拭去眼眶的泪。
喃喃自语道:“你还没有看见我……”
最后终究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他紧咬着自己微微弯曲的手指。
带着口罩和眼镜的医生,扶了扶眼镜,沉声道:“节哀顺变。”
然后趁着陆司行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推着病床悄然离去。
……
余繁星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刺目的白。
她眸间酸涩,自己最终却还是活了下来。
可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眼眸黯淡而无光泽,这时严询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醒了?你好糊涂!”
可余繁星一动不动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半分反应也没有。
这般白的天花板,她偏过头看向窗外的大雪,惨然一笑。
严询怔怔的看着眼里灰败一片的余繁星,他的心头染过一丝痛惜。
“你就如此自暴自弃吗?你爸爸还在监狱里等着你!”
闻言余繁星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看了一眼严询,眼眶微红:“可我等不到了……”
严询微微咬牙,攥紧了拳头:“我会尽力医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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