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背对背各睡一边。
顾洛凰思考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那边靠近了几分,颤巍巍伸出手,一点点搂住了他的腰身。
傅堇年呼吸骤然一重,顾洛凰脸红得几近滴血。
月光皎洁明亮,人影绰绰照映在窗户上。
一场情事,两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冲撞至顶峰时,顾洛凰攀着傅堇年的脖颈,哑声道:“傅堇年,我们要个孩子吧?”
身上人影骤然一僵。
傅堇年气息粗重,只迸出两个字来:“不妥。”
顾洛凰一瞬犹从炽热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账内,云消雨歇。
顾洛凰睡不着。
她想着前世和傅堇年的点点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静谧中,她情不自禁出声问:“傅堇年,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将军之职,让你重回军中,你觉得可好?”
三年后的战事无法避免,若是傅堇年能趁早领军,也能早些部署,或许一切能有转机。
这话落入傅堇年的耳里却是变了意味。
他声音发冷:“臣既然已经做了驸马,就绝不会再有率军之心,公主不必时时替陛下来试探。”
顾洛凰心口一刺,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早了,睡吧。”
傅堇年打断了她,兀自背过身去,不愿再与她交谈。
顾洛凰听着他逐渐匀称的气息,心头像是卡了石子块,又沉又闷又痛。
隔天。
顾洛凰起来时傅堇年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边空了一团,顾洛凰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傅堇年才归来。
还不等她上前去,傅堇年到她面前时却是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顾洛凰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傅堇年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顾洛凰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落月青楼之身。”
顾洛凰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傅堇年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傅堇年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傅堇年依旧要给江落月赎身。
顾洛凰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顾洛凰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怀了傅堇年的孩子,傅堇年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南郊一处私宅里。
从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见她态度平和,傅堇年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落月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流落烟柳之地。”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顾洛凰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傅堇年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公主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顾洛凰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顾洛凰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傅堇年缓声答:“江家落罪前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落月,可她人在栖音楼我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顾洛凰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不愿她继续流连于那花柳之地。”
傅堇年解释完,看向顾洛凰,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公主,臣与落月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顾洛凰心头酸意尽退,答应下来。
第二日。
顾洛凰便进宫去寻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皇帝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霓凰,此乃匈奴国上贡的鹿头酒,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顾洛凰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略有复杂之色:“匈奴国不是从不肯上贡我朝吗?”
皇帝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匈奴国月月上贡美酒佳人,对我朝乖顺至极!”
见父皇自满神态,顾洛凰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迟疑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劝道:“匈奴国狡诈,如今对我国上贡,看似求和,或许暗中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卷土重来,父皇莫要轻信于他们,该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让父皇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亡国悲剧还能有挽回之地。
然而这话,换来的却是皇帝的勃然大怒。
“放肆!匈奴如今已被我朝打服,哪还有胆子重来?”
皇帝挥手打掉了那壶鹿头酒,怒声训斥:“你这般说辞,说到底就是想给傅堇年重新寻回军权!霓凰,你嫁给那傅堇年才多久,现如今就开始吃里扒外了不成?”
“儿臣不敢!”
顾洛凰当即跪下请罪,心中却莫名一片悲凉。
待出了宫。
顾洛凰拿着特赦令先去栖音楼将江落月赎身。
回到公主府,顾洛凰才命人安置好江落月,傅堇年便回来了。
公主为驸马求职反被陛下怒训之事如今已传遍了盛京,亦传进了他耳中。
傅堇年拧起眉头,冷淡警告:“匈奴之事,公主日后莫要再向陛下多提了,不过是多余之举。”
她好心劝诫,父皇不听,现下就连傅堇年也嫌她多事。
顾洛凰心头涌出无尽的委屈与酸楚。
见她不言,傅堇年也不想多说,转身踏出屋子。
傅堇年这一去。
便是直到亥时也未曾归屋。
顾洛凰心有不安,便披上外衣起身去寻他。
夜深漆黑一片。
独江落月的院子还亮着烛光,院门半开,江落月手提一盏灯笼正送傅堇年出门。
顾洛凰踏步过去,正要喊人。
却见江落月忽地松开了灯笼。
摇曳烛火落地。
顾洛凰就见她踮起脚尖,攀着傅堇年肩膀亲上了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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