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金黄的光芒映照在李生的头顶,周围是青山绿水白鸟飞鸣,牵着黄牛的老者和骑坐在牛上的孩童,还有庄稼人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一派人间仙境。
但李生现在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他将身子趴在马背上,撅起屁股,顿时恢复了一点知觉,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股针扎般的疼痛。
李奉敬和海掌柜则满脸笑意地瞅着李生。李奉敬催马上前,抬起手腕挥出马鞭,啪的一声,马鞭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李生的屁股上,李生吃痛,叫了一声。
“小子,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首先吃苦耐劳便是你人生最重要的一课。这点酸痛就忍不了了?给我坐好,骑马就得有骑马的样子。”
闻言,李生抱怨道:“二叔,我腿和屁股都快没知觉了,我这是头一遭感觉骑马是这么难受。”
李奉敬则哈哈大笑,“你小子再忍一忍,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客栈了。届时再好好休息。”
“还有多远?”
“快了。”
闻言,李生再次坐直了身子,那马一颠一颠的,李生感觉就像一个锤子在捶打着屁股。
很快,晚霞就遮住了整片天空。远远望去,太阳遥遥地挂在山上,挥发着最后的余热,周围则是一片赤红,像是走进了一处火炉,但李生感觉凉飕飕的。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裳。
远方,一栋规模庞大的建筑出现在李生的视野中,李奉敬瞅了一眼,用马鞭指着那建筑,对李生说道:“小子,前面就是客栈了,再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李生欢快地嗯了一声,催促着马儿往那客栈而去。
等到了客栈外面,李奉敬等人将马匹拴在横木上,店小二端来草料和清水,送入马槽中。马匹高兴地鸣叫了几声,埋下头吃了起来。
李奉敬一行人走进客栈之内,只见客栈内坐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李生等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位置,店小二走了过来,问道:“几位客官,请问要吃些什么?”
李奉敬瞅了一眼墙上的菜单,说道:“猪蹄、花生米、还有米酒、烤鸭、烤鸡,就这些。”
店小二堆起满脸笑容,“好咧,您要的菜马上就来。”说罢,店小二迈着步子走进庖屋。
不多时,酒菜被端了上来。李生吃了一口猪蹄,香味浓郁、汁水充足,一口下去感觉那汁水在口中爆开。李生咂了几下嘴,“味道真是不错呢!”
李奉敬轻笑了两声,“好吃就多吃点,一路上也是辛苦了。”
李生点点头,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时候,客栈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寒风涌了进来,李奉敬等人扭头望去,不禁脸色冷了下来。
只见来人身着蓝裳青鞋,手中拿着马鞭,相貌堂堂但却又透露着一股说不上的阴狠。正是二伯李仁富。
李仁富身后还跟着几人,那几人满脸横肉、黑衣黑裤,俨然一副打手的模样。
李仁富环顾四周,当瞅见李奉敬等人时,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抹冷笑。
李仁富走了过来,站在李奉敬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奉敬老弟,好久不见呐!”
李奉敬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吃着烤鸭,顺便对李生说了声,“小生,快吃,要不凉了就没那个味道了。”
李生嗯了一声,搛起一块鸭肉塞入口中咀嚼了起来。
眼见李奉敬不理睬自己,李仁富冷笑着说道:“奉敬老弟好雅兴,莫非这鸭肉就这么好吃?”说罢,他拿起竹筒内地筷子就要给自己搛上一块儿尝尝鲜。
李奉敬眼疾手快,迅速打落了李仁富手中的竹筷,脸色不善地盯着李仁富说道:“你要想吃,就自己去买!”
李仁富哈哈大笑,讽刺道:“我李某人虽然银两不多,但想必买个鸭子还是能买得起的。”李奉敬知道他在暗讽自己。
“小二!”李仁富喊了一声。
店小二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客官,您要点些什么?”
“把他们桌子上的东西给我来一遍,对了,要双份的,明白了没有?”
店小二连忙点头。
“顺便将这张桌子拼过去,我要和奉敬老弟把酒言欢。”李仁富指了指一张最大的桌子。
店小二叫来几个下人,那下人端起桌子朝着李奉敬等人前来,砰的一声,下人将两张硕大的桌子拼凑在了一起。
李奉敬嘴中嘟囔了一下,很显然对李仁富的行为相当不满。
李奉敬也不惯着这李仁富,说道:“我说李仁富,你是没地方可以坐吗,非要和我们拼桌?”
李仁富则满脸笑容,“好不容易遇见奉敬老弟,当然要好好喝两杯。”
李奉敬突然觉得这菜肴失去了味道,可能是内心是对李仁富反感到了极点。
海掌柜则自顾自地饮酒,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看见李仁富,他心中升起一股说不上的颓靡,就仿佛在家闲了几个月一样。
李仁富见李奉敬不太理睬自己,于是又将目光放在了海掌柜身上。他见海掌柜一杯又一杯地往嘴中灌酒,不禁心中又好笑又气恼,这个海掌柜也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上次让他到李家宅子找自己,海掌柜跪在地上求着自己医治年迈的母亲,李仁富当然是不会放过这等大好机会,于是提出以茶叶炒制之法作为交换。但不知道这海掌柜是真忠诚还是假孝顺,竟是没能透露丝毫。对此,李仁富一直怀恨在心。
李仁富悠悠道了一句,“海掌柜,不知你母亲好了没有?”
海掌柜又是饮下一杯酒,“托老天爷的洪福,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
“难道你就不想根治你母亲的病症?你只要开个口,同意我的条件,你母亲立马就能医治好。”
海掌柜摇摇头,“你的要求太过苛刻,恕海某负担不起。”
“看来你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啊,可惜了。再说了,我那大夫已然离开了延州城,再次回来不知道又是何年何月,你啊,就别惦记了。”说罢,李仁富呵呵一笑,海掌柜是彻底死了心。
不多时,下人端着菜肴走了过来,将菜肴放在桌子上,说了句“客官请慢用”便转身离去了。
李仁富拿起筷子品尝了片刻,看着手下几人,悠悠道:“你们几个吃吧。”
闻言,那些手下这才动起了筷子。相比于李生这一桌的郁闷不乐,李仁富他们倒是显得开心得多。
他们不停地推杯换盏,很快整个店内充盈着李仁富等人的嬉笑怒骂。
客栈外响起几声马匹的嘶鸣声,李生抬首望去,只见客栈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壮硕如熊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身着一件黑灰衣裳,厚厚的衣裳遮掩不住那隆起的肌肉。男人带着帽子,手中拿着马鞭,走路龙行虎步,每走一步地板便吱呀作响,仿佛是承受不住男人的重量。
男人身后又进来了几人,只见这几人和男人一样的衣服,想必是一起的。这几人虽然身材比不上为首的男人,但也是身高九尺,握着沙包大的拳头。
李仁富一见到这几人,不自觉地眉头抖了抖,就连手中筷子都缓了下来。
这几人找了个挨近李仁富等人的桌子坐了下来,随后那壮如熊的男人扭过身子,面朝着李仁富,一双牛眼盯着李仁富,脸上写满了不善。
李仁富心惊肉跳,但不能失了李家的面子,他举起酒杯面朝男子装作镇定自若地说道:“不知谷兄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请见谅。”李仁富的声音隐隐有些发抖。
李仁富不知这谷雄来此何干,但看他的样子,想必是没啥好事。
谷雄则是面无表情,就这样一直盯着李仁富看,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店小二跑了过来,问道:“这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谷雄扭头看向店小二,李仁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来几份鸡肉,几个小菜,一壶酒,就这些。”
店小二点点头,脚底抹油似地飞快离开了,生怕被眼前这人再盯上一会儿。
等到菜肴端上来了之后,谷雄等人大口朵颐着,谷雄还不忘将身子面对李仁富,李仁富见他这种举动,不禁心中疑窦丛生,就连吃饭也是浑身不自在。
过了好半晌,李仁富在谷雄的“监视”下吃完了饭,他抹了抹嘴,原本还想嘲讽李奉敬等人几句的,但心中着急之下,竟是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大堂,往着二楼的客房而去。
李仁富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大堂内只剩下了李生一行人和谷雄等人。
李奉敬心中呵呵直笑,眼瞅着有人想要教训李仁富,心中是乐开了花,就连嘴中咀嚼的鸭肉也再次恢复了滋味。李奉敬哼着小曲,催促着李生和海掌柜尽快将桌子上的菜肴吃完。
李生往嘴中扒着饭,眼睛不时瞥着那谷雄。谷雄似乎也察觉到了李生的目光,一抹笑容浮现在脸颊上。李生觉得那笑容怪可怕的,于是埋下头抓紧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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