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声音温柔，一如往常。
上辈子其实也是如此。
陈书砚只要是加班，褚珊珊哪怕是深夜也去接他下班。
陈书砚临时想出门玩玩，褚珊珊也会立马休假买票陪他去。
陈书砚生病，不管是大病小病，褚珊珊会没日没夜的守在身边照顾。
桩桩件件，不是假的。
所以，为什么褚珊珊会和蒋晧打结婚证？
只有这个问题，即便是已经决定要分开了，陈书砚也想知道。
这时，两人恰好走到门口。
陈书砚就见褚珊珊突然笑了起来：“姐夫，天这么冷，就别站在门口了。”
陈书砚顿住，抬眸望去。
蒋晧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笑得温和。
褚珊珊加快了步伐走了过去：“今天有没有想小姨啊？”
她一边接过他手上的刚满一岁的孩子，逗弄起来，一边还对蒋晧道：“今天怎么还做饭了，等我回来做就行了。”
好温馨的一幕，温馨的好像陈书砚只是一个局外人。
蒋晧和褚珊珊才更像一对小夫妻。
满腔疑惑和痛楚就这么堵在了胸口，陈书砚久久站着，好似要将这一幕烙印进心口。
饭桌上。
陈书砚刚刚拿起筷子，就听见蒋晧难过道：“珊珊，明天是你姐姐去世一年，你能不能陪我去给她烧点儿纸？”
陈书砚侧目望过去，看着褚珊珊眼里闪过心疼：“姐夫，你不说我也准备去的，连东西都准备好了，到时候阿砚跟我们一起去。”
蒋晧却看了陈书砚一眼，一脸为难：“珊珊，别让阿砚去了。”
陈书砚静静地听着，没有像上辈子一样问他为什么。
褚珊珊却是错愕了一下：“为什么？”
蒋晧叹了口气：“你姐姐喜欢安静，我不想人去多了打扰她，要不是路程远，我都不打算让你陪我们父子去。”
陈书砚看着他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神情无比淡漠。
上辈子，他理解蒋晧，所以没去，没想到后来却传出了他苛待姐夫的传闻……
陈书砚自然接话：“姐姐去世一年，是大日子，我怎么能不去，不然外人该说我不讲亲情了。”
蒋晧脸色一白：“都是我没想这么多。”
气氛骤地冷下来。
蒋晧起身抱着孩子进了房，背影凄凉，好像陈书砚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
褚珊珊立即蹙眉看向陈书砚：“阿砚，你说话温柔点，姐夫本来就很难受了。”
陈书砚神色一僵，女人已经起身追了进去：“姐夫，阿砚不是这个意思……”
听着褚珊珊急切的声音，陈书砚攥紧了手中筷子，却再也吃不下一口饭菜。
他放下碗筷，起身也准备回房。
走到一半，视线被桌柜里漏出来的一角纸吸引了视线。
陈书砚走上前打算把它放好。
却在打开抽屉时，手僵硬在原地。
那是一张和奖状特别像的结婚证，上面写的名字是褚珊珊和蒋晧。
陈书砚颤抖地拿起往下看。
结婚日期是1982年1月9日，褚珊珊姐姐刚走的那个月。
那一天，是陈书砚的生日，因为姐姐离世所以选择不过，但约定好了去看陈书砚一直很想看的影子戏。
可下午的时候，褚珊珊说研究院有事让他等等。
结果等到影子戏结束，褚珊珊都没来。
最后，女人解释说：“事情一直没处理好，加班了一个晚上。”
那个时候，陈书砚甚至心疼得为她煲了好几天汤。
现在想来，她的眼睛上连乌青都没有，自己竟然信了。
他们那么早就领了证，骗了自己一辈子……
陈书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卧室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珊珊进了卧室，见陈书砚在发呆。
她上前来抱住他：“阿砚，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名声没什么重要的，一家人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姐夫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你得多担待让着些……”
褚珊珊的每一个字都穿入陈书砚耳中，激荡的刺痛终于让他回神。
他定定看着眼前的女人。
现在仔细想来，褚珊珊虽然待自己很好。
但在大事小事上，都站在蒋晧那边。
蒋晧要吃山胡椒牛肉，可陈书砚不爱吃，但那段时间，家里饭桌上都是山胡椒的味道。
蒋晧要带孩子去游乐园玩，褚珊珊便让全家休假陪他去。
等等等等，根本数不清。
而上辈子自己竟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陈书砚眼神一片死寂，却是冲着褚珊珊淡淡一笑：“你说的对，我以后会更让着姐夫的。”
把你也让给姐夫，这算不算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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