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砚起来的时候,褚珊珊和蒋晧还有孩子已经出了门。
桌上罩着早餐,上面有褚珊珊留下的字条:【阿砚,记得吃早餐。】
她总是如此体贴,上辈子三十年如一日。
可这辈子,陈书砚掀开篱罩,才发现这些‘体贴’自己留下的早餐,其实都是蒋晧爱吃的东西。
陈书砚沉默地盖上了罩子。
他直接去了厂里。
刚坐下没多久。
厂长就找他去了办公室,开门见山道:“书砚啊,我马上就要退休了,新任厂长上面是准备直接从厂里的干部选拔的。”
“我呢,是想把推荐名额给你一个的,但也要来问问你自己的意愿。”
陈书砚一怔。
这事,上辈子也发生过。
当时他当然是想参加厂长竞选的。
但褚珊珊听了这事后却对他说:“家里只有姐夫一个人,还带着孩子,你别去竞选了,忙的很。”
“我马上要升职了,你不如辞职在家里帮帮姐夫,反正我养得起你们三个。”
陈书砚最终答应了。
所以最后,他成了没有收入的家庭煮夫,却连夫妻共同财产都得不到,落得个晚景凄凉的下场。
都说喜欢一个人,会希望他飞得越来越高,变得越来越好。
褚珊珊在意的是蒋晧好不好,自然也不会在乎他会不会变得更好。
陈书砚突然间有些呼吸困难。
他缓了好久,才终于缓过神来,冲着厂长坚定道:“谢谢厂长的赏识,我会努力的。”
好在,这辈子还来得及。
这辈子,他不会辞职,他要当上厂长,不再重蹈覆辙。
下午。
纺织厂贴出关于厂长竞选告示,由部门推荐或毛遂自荐。
所有报名人选统一参加一周后的考试。
整整一周的时间,陈书砚都在忙着考试的事情。
很少注意到褚珊珊都去干了什么。
到了考试前一晚,陈书砚早早洗漱完打算睡觉。
刚陪着蒋晧和孩子散步完回来的褚珊珊瞧见他,温声询问:“阿砚,最近你好像很忙?”
陈书砚头也没抬地整理着被子:“厂长要退休了,我忙着参加新任厂长竞选考试。”
褚珊珊愣了下:“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说?”
这是这片区最近最热闹的事。
一个在乎他的人,会连这种事也不知道吗?
陈书砚手顿了一下,才轻声说:“毕竟你最近很忙。”
他想他理解,毕竟蒋晧从墓地回来后,心情就不好,褚珊珊忙着安慰他,哪有时间顾自己呢?
“那你什么考试?”褚珊珊又问。
陈书砚淡淡道:“明天。”
褚珊珊立即说:“那我明天送你过去。”
陈书砚刚想说不用,外面传来蒋晧的喊声:“珊珊,快来帮忙,有老鼠!”
褚珊珊急匆匆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只剩下欢声笑语。
陈书砚侧躺着,他静静地望着窗外,月亮高高挂起,看起来却无比的孤单。
翌日天空下起了大雨。
褚珊珊借了辆小轿车,急匆匆进屋:“阿砚,雨很大,你记得带伞。”
陈书砚望着瓢泼般的大雨,忍不住蹙了蹙眉。
刚上车,瞧见了副驾驶的蒋晧抱着孩子。
“阿砚,珊珊正好借了车,我就想着搭顺风车去新开的公园,你不会介意吧?”蒋晧笑得一脸温和。
陈书砚没说话。
蒋晧隐含的挑衅,经历了一世,他如今才明白。
而他挑衅的底气……
陈书砚看了眼一直笑着的褚珊珊,闭了闭眼。
车子行驶了一半,路上已经堵住了,轿车开得比走路都慢。
走了一大半,离考试只剩十分钟了。
眼见着快到了,蒋晧又喊出声:“珊珊,去医院,孩子发烧了!”
看着褚珊珊飞速调转了车头,陈书砚浑身一僵。
他立即开口:“停车!”
褚珊珊一愣,忙道:“阿砚,孩子发烧了,我们送她去医院,你的考试考不考都行,厂长没什么好当的。”
陈书砚紧紧攥拳,这一刻已经懒得和她争辩。
只冷冷开口:“我自己走过去,只剩几步了,你快送姐夫去医院吧。”
他没等褚珊珊回答,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褚珊珊阻拦不及,也没有再劝,等他一关上门,褚珊珊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陈书砚看向被雾气笼罩的前方,攥紧了手中的雨伞,任由风雨催蚀。
他大步朝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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