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深说话的时候很有威慑力,这么多年的太子爷不是白当的,更别说他现在还摇身一变成了检查组的督察长,那衣服一穿,气场就出来了。
那个女迎宾愣了一下,抬头看到顾霆深的脸,她矫揉造作的表情一下凝滞在了脸上,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哆嗦了一下,又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那辆“破”奥迪,“你你——”
她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最后都不等她再说话,赵爷就打断了她。
“门头代表了一个商家的脸面,这样看人下菜的迎宾,确实倒胃口。”赵爷冷不丁的声音响起来,他说完吩咐严钊去叫经理。
那位迎宾小姐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赵董,不要啊!人家不是故意的,主要是经理交代了,不能让您久等我们的注意力才都在您的身上。”
那迎宾小姐这次是来真的,真哭,鼻涕眼泪一把,丑态百出。
她哀求了半天,赵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到赵爷和顾霆深进了饭店,她才想到我连滚带爬扑在我的腿边,“太太,是我不懂事,不该狗眼看人低,不应该起那些心思,我父母身体不好,全家还指望着我吃饭,您开开恩,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能被开除,我不能丢了这个饭碗。”
严钊一把将她从我腿边拽走,经理很快闻声赶来,都不等严钊处置那个女人,就让她不用干了,领了薪水滚蛋。
我没有丝毫怜悯从她身边踏了过去。
她满身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大骂着我这种女人,蛇蝎心肠没有同情心。
严钊蹙了蹙眉,问我需要处理一下吗?
“随她去吧。”我摆了摆手,没有搭理那个女人的意思,朝着电梯走。
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了,哭如果有用,就能让恶人心慈手软的话,这个时候的我就根本不会在广东,更不会跟在一个年龄几乎能当我爸的男人身边。
更何况,当初的我才只有十八岁,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厚物载德,在人上的时候要把别人当人,在人下的时候要把自己当人。
事实上,当初我们家的家业在整个上海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名流,可我爸妈依旧谦逊平等的尊重对待每一个人,结果呢,最后的下场是被大伯一家算计到跳楼自尽,并且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对我赶紧杀决,抹掉了我所有过往把十八岁身无分文的我卖到了窑子里。
如果不是苏姐当初恰好在看中了我的身段样貌,花钱把我从老鸨子手里买出来,我现在的日子或许就跟那些路边洗脚店一天接七八个民工的妓女没有半点差异。
我的良知和同情心早在苏姐把我从那个黑暗无比的地方捞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更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我。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我在赵爷身边这个样子,只要是个明眼人,都不用说都能看出来我们什么关系,我以为顾霆深会鄙夷我,唾弃我,但我真的想不到他刚刚居然会为我说话。
我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很难用任何词语去描绘。
我思绪万千的进了电梯,两边的门刚要缓缓合上,就听到严钊喊了一声这里,随后又按开了电梯。
我怔了一怔,抬头往电梯外看,远远的就看到外面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撞入了我的视线里。
我脸色一下变了,“程煜怎么会来?”
严钊用手挡住电梯门不合上告诉我,赵爷这两天身体不大好,不胜酒力,饭局总要喝点酒,所以索性让小姐和姑爷一块作陪。
严钊说完,我就看到另一道身影进来挽住了程煜的手臂一块挤进了电梯。
赵梦溪本来依偎在程煜的身边,一脸的甜蜜,直到进电梯看到我,她眼睛一下瞪了起来。
“她怎么在这里?”
赵梦溪的语气陡然间天差地别,任谁都听得出来她不喜欢我。
严秘书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赵爷做东给顾督查接风,沈小姐今天刚好也在公司。”
赵梦溪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会挑时间往公司跑,知道的说你是凑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不是,听说了那新来的督查,年轻又有背景,想要踩着我爸换下家呢。”
赵梦溪从小养尊处优,说话口无遮掩惯了,再加上上次婚宴上最后发现程煜救了我,和我两个人在角落的事,她嘴上没说,我估计她心里也把我记恨的不行。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所以在赵小姐的眼里,赵爷根本跟那些小年轻没法比呗?”
“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赵梦溪被我回了一句,一下像个炸了毛的猫一样,她指着我,“我看你分明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好了。”
最后还是电梯叮了一声,程煜说到了,率先迈出去才打断了赵梦溪对我的一顿输出。
程煜和赵梦溪率先朝包厢走,我知道赵梦溪不待见我,所以走在最后,省的到时候她又有话说。
结果我走到电梯出去第二间包厢的门口,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像是胡桃的,好像在哭,但是又听不真切。
我蹙了蹙眉头,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把整个耳朵都凑到了门上,哭的声音又不见了,只听到了里面有人在笑着交谈和碰杯的动静。
严钊察觉我停下来,他一回头惊奇的望着我,“沈小姐,您这是?”
“没事,我以为遇到了熟人。”我摆了摆手,心思应该是我听错了,或者是其他包厢传来的,只不过那女人的声音骚骚的,所以听着让我觉得像是胡桃的声音。
我跟着严钊往包厢走,里面的人都已经坐了下来。
赵爷特地让严钊拿了两瓶茅台,自己却没喝,泡了一壶茶,时不时让程煜去敬一杯。
赵爷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让程煜来作陪,不过是等喝的晕乎乎了,平常不方便的话也好说。
上菜一会的功夫,一瓶茅台已经见了底。
眼看着顾霆深喝了不少,赵爷却还没有停的意思,他抬手吩咐严钊去开第二瓶,我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我记得顾霆深酒量不好,家族遗传的,喝酒会上脸,高考结束的那天我们偷偷摸摸开了几瓶红酒,他才喝了几杯就醉的不省人事。
我不动声色的扫了顾霆深一眼,才惊讶的发现,这一次他喝了这么多,脸色居然半点变化都没有,直到严钊走到他身侧,弯腰刚要倒上,他突然按住了酒杯,抬眼直接朝赵爷扫了过来,眼底一片清明。
“酒是好酒,不过再好的东西,尝多了便也就失去原本的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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