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他又意识到,这两个问题好似真彰显了谢夕颜的在意。
她从来之要求下令,而非询问。
谢夕颜再如何游刃有余,心中压抑的那些暴戾情绪,叫她在这两年间,无时无刻想着要将他抓回来。
要是他再敢跑,她就打断他的腿,让他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自己身边。
此时,也恨不得将他直接从苏府掳去,伪造一个苏家少爷的死亡,再将他牢牢锁在房内,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
只有她一个人。
谢夕颜咬着牙,深吸一口气。
当年得知他是自己要走,心中后悔是有的,但说不上多。
她始终觉得两人的关系仍是她扯在手中的风筝线,时有松紧。
如今重逢两面,却有了断裂的迹象。
见他不言语,谢夕颜扯出一个残酷的笑。
“攀上了苏家的关系,就觉得能飞上枝头了?你如此蠢笨,又哪里配幕僚之位。”
她想叫他认清自己,用刺痛他的方式,让他知难而退。
让他意识到,他只能站在她的身边,只有她会垂怜他。
陆观眼神有些空。
“只要镇南王殿下觉得我配,我们两情相悦足够了。”
他知道这话是假话,可想起沈月昭,他心里竟有种奇异的感觉。
谢夕颜没想到陆观在自己面前都敢出神,直接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她的语气极有力道,咬牙切齿着、一字一顿地逼问他:“两情相悦?”
陆观的下巴生疼,却不退不避,看着她,也一字一顿地回她:“是,就像你与驸马那样,举案齐眉、两情相悦。”
那彻夜燃放的花烛、两人在他面前的亲昵、谢夕颜展现出的别样柔情。
于那时的他而言,那种似万箭穿心的痛感,他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可再痛,也比不过那日在雪地里,亲耳听到‘自取其辱’的滋味。
谢夕颜亲手将他的爱骨剥除,就那样看着他痛苦地匍匐在地,将他十二年的情感全然踩在脚下。
她将他当个玩意儿,当个宠物。
现在还仍把他当一只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对她摇尾乞怜的狗!
那么多年,爱她是他唯一做过的任性妄为地事情,抛下身份、尊卑,追随自己的心意,却只是那句“何必自取其辱”。
陆观认清了心念相通是妄想,知心体己是幻觉,最后也体会到了屈辱和绝望。
而谢夕颜竟体会到一种死灰复燃的狂喜。
就如同一切仍有转圜的余地。
“你还在意我,你对我,仍有情,对吗!”
这种话,陆观觉得可笑,也叫他生出无力之下,只能决堤的情绪。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陆观发了狠似的想要推开她。
他手中的酒坛落地,瓷片碎裂,酒香四溢。
又似砸在两人心头,一时皆沉默。
谢夕颜定定地看着陆观。
不懂他,还是不懂爱。
谢夕颜不知道。
只是,她看着他的脸,顷刻间,心中那种想要杀人的暴戾不在,只觉心乱如麻。
又好似被无数丝线牵扯,迸发出一种极深的痛意来。
这痛感深邃,叫她手上对陆观的钳制也不由得放开了。
在这以往她看不上眼的低贱男子面前,谢夕颜竟清楚地感觉到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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