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摸一条纹路,纸上落下一笔,再摸一条纹路,纸上再落下一笔。
容卿宁这才发现项延瑞的画,十分有功底,不过片刻时间,纸上便多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这腰牌上刻着莲花?”她问。
“四周一圈应该刻的都是。”
项延瑞忽的停笔,“这腰牌是齐国的吧。”
容卿宁等的就是这一刻:“你是如何知道的?”
“齐国的国花是莲花。”
项延瑞抬头看一眼容卿宁:“我小时候,跟着我爹去过齐国,那边的红木,紫檀木都比咱们华国的要好。”
容卿宁:“去过几次?”
项延瑞:“我就一次,我爹年轻的时候去过好几次。”
容卿宁:“我可否见见你父亲?”
项延瑞慢声道:“他这会已经睡了,明日我替你引见一下。”
“晏姑娘,晏姑娘……”
容卿宁一听这声音,就皱起了眉头,不是让她不必管吗?
朱未瑾推门而入,“晏姑娘,三爷、小裴爷他们跟来了,说有急事。”
容卿宁心头咯噔,“朱未瑾,借一处僻静的地方,让我和三爷他们说话。”
“去我书房吧!”
“对,对,对,去他书房,他书房可安静了。”
朱未瑾一把拽住容卿宁,“来,跟我来。”
……
才分开,便追来,容卿宁料定事情不会小。
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陈皮和那两个打更人的死。
“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这其实也是封子非想说的话,否则不会是他们前脚才找过,后脚就死人。
容卿宁走到裴笑面前,“谁要杀他们?”
裴笑:“……”
容卿宁目光看向朱青:“杀人灭口吗?”
朱青:“……”
容卿宁目光挪向李不言:“那两个打更人什么都没问出来,要灭什么口?”
李不言:“……”
容卿宁看向丁一:“是不是……有人不想让郑家的案子水落石出?”
这个我会。
丁一赶紧点点头。
容卿宁看看黄芪:“郑家的事连着战马,战马连着国运江山,谁敢拿国运江山开玩笑?”
黄芪:“……”
最后,容卿宁走到封子非面前,“三爷,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事情大大的不妙啊。”
封子非心惊肉跳。
何止不妙,细细一想简直让人毛骨悚然——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们,他们查一个,那人杀一个。
封子非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那齐国还去吗?要不要和怀仁说一声?事情会不会牵连到项家?”
项家?
容卿宁心头一揪,忙道:“明亭,你立刻去项延瑞干活的院子,把那两样东西拿回来,告诉他不要仿了。”
裴笑一怔的同时,封子非已经起身往外走,“我去。你们准备准备赶紧回别院,不能再连累到项家。”
“要快!”
容卿宁突然大喊一声,那声音大得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第七百八十八章保护
两样证物揣在封子非的怀里。
丁一和黄芪则留了下来,这几天他们要寸步不离的护在项延瑞夫妇身边。
朱青驾着车,疾驰在空无一人的青石路上。
事情看上去都还有条不紊,但封子非知道,面前一直低头闭目的人,她心里很不稳。
是的,容卿宁的心乱了。
郑家一百八十条的人命,还沉甸甸的压在她的肩上;
她才对陈皮说过,等他正常以后,就找个做白事的女人成个家;
那两个打更人,也是她要找的。
如果项延瑞再出点事,那么她身上的人命又多一条,她怎么和朱未瑾交待,又如何能过自己良心这一关。
“容卿宁。”
封子非忍不住开口:“事情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如果自责,那就是中了坏人的计。”
小裴爷从脖子里拿下一根红绳,绳上挂着一个红符,红符上写着四个大字:出入平安。
他塞到容卿宁手里:“快,戴起来,好几个高僧做过法的,安神的。”
容卿宁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李不言已经把东西又塞回去,“要送也是三爷送,小裴爷别抢戏。”
“抢戏?”
裴笑一怔,啥意思?
李不言没理他,冲容卿宁冷冷一笑。
“自责个毛线啊,记着我娘一句话,宁为人间厉鬼,不为阴间弱人。有时间自责,不如说说下一步,咱们怎么干?”
小裴爷赶紧附和:“对啊,都得你拿主意呢。”
封子非:“没你,我们就是一群游兵散将。”
小裴爷一怔。
边上,李不言呼了口气:“何止是游兵散将啊,简直就是一盘散沙。”
游兵散将;
一盘散沙;
小裴爷又一怔:怎么,大家伙都有这种感觉吗?
容卿宁胸口烫起来,心却缓缓沉下来,全因眼前三人。
“如果我说,下一步就让朱青带着那两样东西,立刻出发去齐国,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晏姑娘,我没意见。”
回答她的,是驾车的朱青。
“那条路走过一趟,是熟的,我一个人早去早回,不出意外,二十天之内,一定赶回来。”
又多了一个。
不。
还有留在项家的丁一和黄芪。
他们跟着她走,从不怀疑,从不退缩,一直往前。
容卿宁压着自己的情绪,道:“明亭,你可有意见?”
裴笑知道她问的是那两样证物,弄丢哪一样,他都没办法给怀仁交待,但眼下的形势……
“我没意见,怀仁那头,我来说。”
“好!”
容卿宁:“先送朱青回谢府,然后我们一起去见赵亦时,这事必须告诉他一声。”
……
回谢府,朱青拿上盘缠,干粮,又带上吴书年给三爷的那只玉扳指,挑了一匹最强壮的马,即刻出发。
容卿宁他们则直奔端木宫。
深夜的端木宫,太子院里的灯还亮着。
赵亦时手边一本奏章,打开半天没翻页,一个字都没看下去,抬手把奏章合上,他起身推门走出去。
内侍汪印迎上来:“殿下,歇在哪里?”
赵亦时只要听到“歇在哪里”,便是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大婚近两个月,就算顶着丧,也该去太子妃房里歇上一晚,哪怕什么都不做。
但赵亦时只要一想到吴氏那副样子,就什么兴趣也没了。
到此刻他才明白,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委屈的。
比如自己的一颗心;
比如和一个厌恶的女子同床共枕,生儿育女;
但太子府必须有后。
赵亦时平静的瞳仁里掩下太多情绪,“去太子妃那边吧。”
“是!”
汪印提起灯笼照亮,“殿下小心脚下。”
刚走出院门,沈冲匆匆而来。
“殿下,三爷、小裴爷来了。”
沈冲抬头看了主子一眼:“晏姑娘和李姑娘也跟着来了。”
“快,把人请到书房来。”
赵亦时狭长的眸子里,露出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欢愉和轻松,“算了,我亲自去迎一迎。”
他走得很快,远远看到四人走来时,大脑没有做出任何思考,脚步便慢了下来,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
她走路还是那副闲闲散散的样子,远远瞧着像个男孩子。
赵亦时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的勾起一点唇角,一双妙眼这边看看,那边瞅瞅,灵动极了。
裴笑走在最前面,见赵亦时亲自迎出来,有些诧异:“怎么就出来了,在书房等着就行。”
赵亦时朝他一摆手,目光落在容卿宁身上:“晏姑娘,好久不见。”
容卿宁声音平淡:“太子殿下,去书房聊正事吧。”
赵亦时敛了神色:“随我来。”
裴笑快步跟过去,走了一会才发现,就自己一个人走在了赵怀仁的身边,那三人都慢了好几步,跟在他们俩身后。
怎么走这么慢呢!
裴笑停下脚步,等那三人走过来。
“明亭,你……”
赵亦时一边走,一边扭头说话,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隽黑的眸子倏的暗下来。
……
进到院子。
李不言忽然停下脚步,“三爷,你们说的我也听不懂,我就在外头等着。”
“好。”
边上,裴笑下意识去看走在前面的太子,见他没有回头,心中暗暗松出一口气。
进到书房,众人坐定,内侍上茶后,掩门离开。
封子非看看容卿宁的神色,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主动将这几天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末了,又将陈皮和两个打更人的死,告诉了赵亦时。
赵亦时神色变了几变,看向容卿宁,“晏姑娘是什么看法?”
“我有两点看法。”
容卿宁话说得直白:“第一点,殿下可有对头?”
郑家的事,由太子领三司一起重查,查不出名堂,新帝问责的是太子。
这样一来,杀陈皮和打更人也算有由头。
赵亦时深思良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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