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泪流满面,大喊道:“我家小姐是在床上流干了血,活活熬死的啊!”
第十一章
江慈脸色发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嗡嗡作响。
他的沐歌,真的死了?
流干了血,活活熬死的?
江慈环顾四周。
怎么可能呢?
谢沉怎么会死?
脑海中嗡的一声,江慈眼前忽然闪过了一幕幕的过往场景。
与以往都不一样。
记忆里那些甜蜜爱恋的主角变成了他和谢沉,不再是他和柳烟。
他全都想起来了,一年前受伤后记忆混乱,他竟把谢沉当做插足他和柳烟感情的第三者。
事实上,他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江菀!
王妈单手抱着孩子,伸出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恨声道:“江慈,你看看,我手上身上的血全都是我家小姐的,她到最后都闭不上眼啊……”
江慈看着那些已经凝干的血迹,眼底都是惊恐的神色。
他连连后退,难以置信地摇头,厉声喝道:“住嘴!来人,将她给我带下去,不许她胡说八道!”
秘书接过王妈手里的孩子,冲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王妈被人拖拽着出去,嘴里还在喊:“我家小姐爱了你一辈子,难道不值得你一丝难过吗?”
“江慈,即使你不爱我家小姐,可你们好歹夫妻五年,请你还我家小姐一个公道吧!”
王妈的声音渐远了,江慈紧紧攥着手心,眼底都是一片猩红,忽然冷笑了一声:“笑话,明明还没到预产期,怎么可能难产而死!骗我!他们统统都在骗我!”
佣人见江慈脸上满是癫狂的神色,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保镖颤颤巍巍地将从火场中清出来的一坛骨灰递给秘书。
秘书颤着手接了过来,递给江慈,艰涩道:“请顾总节哀!”
江慈眼神触及到那一坛骨灰时,浑身发颤,下一瞬猛地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江慈做了一个梦。
梦到十八岁那年,成人礼宴会上。
他站在舞池中央,遥遥撞上了谢沉一双带笑的眼眸。
他言笑晏晏地走上前,叫了一声:“沐歌。”
可眼前大雾忽起,眼前的音容笑貌消散如烟,幻变成漆黑冰冷的夜里,谢沉躺在床上,满身是血,鲜血涌到他脚边,染红了鞋底。
谢沉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最后掉出一滴眼泪。
是红色,血泪。
泪水滚烫,江慈忽然从梦中惊醒,入目的是熟悉的卧室。
“阿烨,你可算是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的柳烟。
江慈看着眼前的柳烟,她笑起来的样子与年少时的谢沉有几分相似,又好像哪里都不像。
柳烟放下碗,一脸温柔的模样:“你昏迷了好几天,我很担心你,也很想你。”
谢沉与柳烟是完全不同的人,谢沉从来不会说想他,担心他,可柳烟却总想方设法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她的爱热烈而又直白,不同于谢沉的沉默无声。
这一年里,他忘记了对谢沉的爱,只假想她是联姻被迫娶的人。
他一次一次为了柳烟,伤害谢沉。
如果没有柳烟,谢沉就不会死!
江慈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神色晦暗不明:“我问你,谢沉生产那天,你到底做了什么?”
柳烟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支吾着解释道:“那天.....我父亲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找上门要抓我回去,我很害怕,情急之下将富景别墅的人都调过来保护我。”
“王妈骂我,我就是想教训她一下,我不知道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江慈只是看着柳烟,语气冰冷:“你不过是打量着我讨厌谢沉,又仗着你救过我的性命,所以,以为害死谢沉也没事,我会护着你,是吗?”
第十二章
气氛一瞬跌至冰点。
柳烟脸色苍白,不住摇头否认,“不,不是,我没有!”
江慈猛地松开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这一刻,他的眸子里真真切切印出了翻涌的恨意。
“你趁我记忆混乱,仗着我对你的宽容欺负谢沉,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杀了你吗?”
柳烟眼里浮现深深的恐惧,缓慢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将她包围。
“你算什么东西,后半生就给沐歌赔罪吧!”
说完,江慈松开手,朝身后挥了挥手,任由保镖将不停哭喊的柳烟拖了出去。
一片夜色里,别墅的佣人守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
江慈看着曾经的婚房里,已找不到他和谢沉生活的痕迹,只觉得这卧室令人恶心至极。
他这些日子,到底都干了什么?
江慈按压着滞涩的胸口,忽地大笑了起来,一拳狠狠砸在他与柳烟的亲密合照上。
那碎了玻璃,散落满床,也嵌入了他的手背,鲜血沿着指尖滴落在地。
他喘着粗气跑到地下室,拿了一把斧头上来,将他和柳烟生活过的痕迹,一刀一刀砍掉。
每一刀落处,都是曾经明晃晃对谢沉的背叛。
只要毁掉这些痕迹,他的沐歌一定会原谅他,一定会回来。
卧室很快被砍得乱七八糟,江慈拎着斧头气喘吁吁,视线猛地落到床头柜上的骨灰坛上。
那浑身的力气好似猝然间被抽走了,手中的斧头脱落到地上,他缓缓蹲下身,终究没忍住,呜咽出声。
忽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无论如何逃避,谢沉死了,永远离开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感觉心脏某个地方似乎要痛到炸裂开,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废墟。
过了许久,他慢慢挪步过去,小心翼翼地捧着骨灰坛离开,不再回头看一眼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卧室。
守在门口的秘书,见神色看不出异常的江慈出来了,嘴张开几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在他身后离开。
江慈走到院子里,瞥见了光秃秃的墙角,忽地想到了曾经谢沉亲手种下的山茶树。
脑袋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滂沱大雨中,他让谢沉给柳烟下跪的那一幕。
他捧着骨灰坛的手紧了紧,声音满是苦涩:“沐歌,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
一路驱车赶往富景别墅。
江慈抬脚走进去,院前的花草四下凋零,别墅仍是一片废墟。
秋风冷冷吹过,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片夜色里,江慈仿佛听见有人一声声在叫他:“阿烨——”
是记忆中,谢沉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去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漆黑的夜里,除了这座已经烧毁的别墅,什么都没剩下。
刹那间,江慈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悲凉。
说好了,他会在她生产之前回来,可最后,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谢沉,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慈看着眼前的别墅,骤然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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