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起来后,我看着汗流不止的他嗔怪道:“哪儿有人像你这般幼稚。”
他却满脸郑重,“容儿,我这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以后谁敢欺负我的夫人和女儿,我就揍谁!”
现在想来,我只觉得讽刺。
若是日后孩子出生了,得知她父亲的另一副面孔,不知会作何感想。
李景修,你在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膈应吗?
我不想看见他这副虚伪的模样,推开他走至床边。
我一夜没睡,如今浑身乏力不已。
我深知,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回天滇。
李景修担忧道:“容儿,你可有哪儿不舒服?”
我忍着肚子里的不适感道:“并无。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看着我,犹豫片刻道:“容儿,梅花坞风景甚美,我们在这儿多待一段日子吧,况且,大夫也说了,你胎像不稳,不宜奔波。”
“而且南台寺就在附近,我想为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我躺在榻上背对着他,眼底划过一抹讽刺。
这就是他找的借口吗?
李景修真够了解我啊。
若是以前的我听到这些话,早就扑进他怀里了。
可如今的我只是淡声道:“随你。”
李景修大概是在她那儿过足了瘾。
这天夜里没再去找她。
我害喜的事自然也瞒不过。
看我夜里吐得那么严重,他心疼不已,为我忙前忙后,守了我整整一个晚上。
望着眼前略微疲惫的李景修,我假装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这座庄子只有我们俩人吗?为何隔壁房间还多了一个女郎?”
他上了床将我搂在怀里,笑得促狭,“容儿在吃醋?放心吧,我心中在乎的唯你一个。”
“她是我在外头捡回来的孤女,看她无父无母甚是可怜,给口饭吃罢了。”
可她叫他敬之。
那是李景修的字。
我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光,一夜无眠。
隔天,他从外面带回来一篮杏子,随手拿起其中一个塞给我。
“容儿,尝尝看。”
我下意识咬了一口,酸甜不已,胃里果然舒适多了。
我不经意问道:“哪儿来的?”
李景修勾了勾唇,“是隔壁的梅娘摘的。”
“她听闻你身体不适,四更天就起床为你去山里摘的,手还被树枝划伤了呢……”
李景修接下来说什么我都听不清了。
只觉得嘴里的果子变得又苦又涩,一路绵延至我心口。
李景修忽然摇了摇我的肩膀,“容儿,梅娘摘这一篮子杏果可不容易,你得好好谢人家。”
怎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带着她来我这儿认个脸熟吗?
我的手指甲紧紧掐住掌心,却浑然不觉得疼痛。
“你想我如何谢?”
李景修毫不犹豫地抽走了我发间的蝴蝶簪。
“梅娘身上的穿戴太朴素了,就用这个作为谢礼吧!”
我沉默地盯着那根发簪。
那是李景修娶我那天,亲自为我戴上的。
为了做这根簪子,他一个粗人不知下了多少功夫。
手被尖利的刀尖刺得鲜血淋漓。
那时的他,除了我,谁碰一下这根簪子,他都要跟人家拼命。
可现在,他说送就送。
大概是看清了我眼底的难过。
他安抚道:“容儿,一根簪子罢了,别那么小气,我日后再为你重新做一支。”
他握着簪子迫不及待地往门口走去。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声呢喃道:“李景修,我们没有日后了。”
我打来一壶水,仔细地将口中残留的味道冲洗干净。
一遍又一遍,直到口中再也闻不到那股杏果的味。
李景修就在此时带着梅娘走进来。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锦裙,挽起的鬓发赫然戴上了那根蝴蝶簪子,整个人看着灵动多了。
她朝我行了礼,嗓音柔软,“夫人,一篮杏果而已,何足挂齿。”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景修。
他正在替我选今日用的口脂。
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落在梅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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