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占了半条街的五进四合院离军区大院不远,是靳荣盛日常居住的地方,除了平日里有士兵在门口站岗执勤外,几乎低调得不显山不露水。
司机把车停到地下车库,秘书从副驾驶下来为后排的靳鸿打开车门。
今儿是工作日,靳鸿身穿笔挺到一丝不苟的军装,径直穿过车库,向书房走去。
他眉目间的深邃与靳野有几分相似,更多了些从容优雅的矜贵。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周身散发的精气神却并不显老,反而有股成熟的魅力。
“爸。”靳鸿踏进书房,站在靳荣盛面前:“您找我。”
靳荣盛端坐在金丝楠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今天的报纸翻看。
听到靳鸿到来,头也不抬:“你弟弟的事,你听说了。”
靳鸿颔首:“今早才听说。昨晚组织大营试枪,与外界没有联系。”
“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该多关心你弟弟。”靳荣盛从报纸里抬起眼睛:“听柳承东说,阿野连夜带那个女孩子去了裘园。”
靳鸿一愣,说:“那可是阿野的亲生母亲留给他的遗产,他一直当做是妈给他的成年礼物,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他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他知道。”靳荣盛把报纸搁在桌上,一手撑着桌面,掌权多年所浸泡出的气场不怒自威:“而你既然知道裘园是谁的遗产,就该明白应该怎么做。阿野不像你和靳琳,他除了纸面上的资产和不动产什么也没有,所以老爷子才要为他谋一桩能帮助他的好亲事,别让他因为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坏了自己的路。”
“我明白了,父亲。”靳鸿说:“我这就去裘园跑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靳荣盛从椅子里起身,“告诉柳承东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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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园乱成了一锅粥。
靳荣盛和靳鸿的车子都已经驶进了大门,通向了灌木丛生的甬道,卧室里却还是鸦雀无声,急坏了秦朗等一干士兵。
这可是靳家的小儿子,要是靳野在他们手里出现任何差错,别说这仕途和饭碗了,恐怕靳司令会追究到底让他们下辈子吃牢饭也说不定。
“怎么办啊?这甬道就这么长,再绕过喷泉司令就该进屋了。”
“横竖都是死,撬门吧!”
就在秦朗准备破门而入时,卧室内猝不及防地传出靳野的低吼。
“不许进来!都给我离远点!”
众人面面相觑。
秦朗壮着胆子说:“报告首长,靳司令他……”
即便隔着厚重的门板,靳野的声音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使出你们浑身解数给我拖十分钟,期间务必要让司令和我哥只呆在一楼客厅,秦朗!”
秦朗立刻敬礼:“到!”
“一分钟之内把急救药箱当到门口,然后连同你在内的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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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靳野坐在地板上,光着精壮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上半身,顶着苍白如纸的脸色和乌青的嘴唇,乖乖地靠在席珂的肩头。
他的左肩膀血流如注,被席珂用裹成团的床单按住伤口止着血。
素色的床单被染成猩红的水球。
“宝贝儿……”靳野窝在席珂怀里虚弱的抬起头,嗅嗅她好闻的体香,目光亮得像摇尾巴的小狗:“你到底还是下不了手,对不对?”
席珂在满室的血腥味里低下头,翻找着急救箱里的止血药物。
她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靳野那不羁立起的头发拱在她脖颈的皮肤上,刺得她又痛又痒,让她的思绪乱成团。
——就在刚刚,她开枪打中了靳野肩膀,泄愤似的打得又准又狠,不带丝毫的犹豫。
而靳野除了痛到加重的喘吸声,愣是没叫一声痛,只是总沾了血的手掌死死抓着她,一遍一遍地重复:“这次你不许反悔了,席珂,你杀不死我,你就是我的。”
门外士兵在夹缝里左右为难,已经乱了阵脚,连连的焦急呼唤靳野。
他无视那些响动,抱紧了她,像是无所依托得浮萍在大海里紧靠着他的彼岸。
席珂努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淡淡道:“你死了,门外的那两位是不会放过我的。”
席珂的睡袍已经被血染的看不清本来的样子,她干脆脱掉袍子,只穿着里面沾了血的吊带长裙给靳野擦拭血迹。
靳野将她泛红的眼角和颤抖的嘴唇尽收眼底,看透了她强装的冷静,柔声安慰:“是不是害怕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来……原本这个地方,他们是不愿来的。”
靳野笑出声,捏了一把她的脸颊,虽是受了枪伤,神情却温柔不已:“有我在怕什么,没人能欺负你,哪怕是靳司令。”
席珂在忙碌间隙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父慈子孝,丝毫不顾及你父亲。”
闻言,向来能言善辩的靳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他左肩明晃晃的血洞在眼前招摇,席珂拿出镊子握在手里,不知该怎么办——她没有挖过子弹,却也知道不用麻药有多疼。
手足无措间,靳野果断地夺过她手里的镊子,掀开堵住伤口的止血床单,下一秒,他把镊子对准血洞。
席珂立刻握住他的手腕,蹙起眉头:“你做什么?”
“你担心我?”靳野看着席珂忧心紧张的神情,愈发加深了笑容:“没关系的宝贝儿,后背中弹时我都独自处理过,这种子弹我闭着眼睛都能挑出来……就是有点疼,给我止止痛吧。”
说着tຊ,他稍抬起棱角分明的下巴,毫不费力地亲上席珂的嘴唇。
这独属于席珂的触感他肖想已久,每次都伴随着他辗转反侧的不眠夜,眼下如愿以偿,简直比任何麻醉剂都麻痹神经。
席珂被吻得猝不及防,也没有想过推开他,好似身体本能的害怕弄痛靳野的伤口。
再次清醒时,子弹已经被取出来,靳野咬着纱布的一端正在包扎着伤口,三下五除二便包扎完毕。
他起身大步流星进入洗手间,把浴袍披到身上遮掩伤口。
返回卧室时他将席珂扶起来,带她坐到床上,半蹲下来伸手握住席珂的脚,轻轻地揉搓生热,温声叮嘱。
“我得下去把靳司令和我哥打发了,你就把门反锁,乖乖地呆在这里,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要出去,知道了吗?”
席珂明白靳司令这样过来不只是兴师问罪这么简单,本来这并不关她的事,完全是靳野自作自受,可眼下靳野的伤却是她造成的。
于是她问:“他一定是为了昨天的事而来的,你准备怎么应付?”
“实话实说。”靳野的回答简洁有力:“宝贝儿,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就是要你当我的命,而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情人。”
席珂犹豫道:“可你的伤口……”
“不打紧,死不了就成。”
靳野笑道,起身快速地轻啄一口席珂的嘴唇,回头迈着大步走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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