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姜辛夷只见淑妃坐在身边,脸色有些白,想必是被自己吓到了。
姜辛夷还记得昏迷前咳出的血,多的让她自己都觉得下一刻就会撒手人寰。
“姐姐……”她唤了一声,欲坐起身,却没有半点力气。
淑妃闻声抬头,微红的眼眶中还带着泪花:“你不该瞒我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现在你要我怎么办?”
想着方才太医那一句“救不回了,剩下的几日也是强留”,她心中一阵抽痛。
姜辛夷见淑妃低眉垂泪,又悲又愧,在她的记忆中,姐姐一直都很坚强,从未哭过。
可现在为了自己,却泣不成声。
“对不起。”姜辛夷原想说其他,但疲惫侵蚀了她所有的力气。
淑妃摇了摇头,温柔地替她拭掉泪水。
见姜辛夷面无血色,再想起刚刚命人去打听沈近近日做的事,她只觉怒火翻涌。
她这般好的妹妹,沈近不珍惜,还和宋映岚不清不楚,甚至休妻……
越想越替姜辛夷不值。
淑妃抚着姜辛夷的脸,哽声劝道:“忘了他,以后的日子姐姐陪你。”
姜辛夷闻言,一字也无力说出,只是眼泪不曾停留。
弋㦊她闭上眼,可眼前却都是沈近同她说过的话,陪她做过的事。
他也说过要陪着她。
见姜辛夷不答,淑妃含泪问:“难道你不想陪姐姐吗?”
姜辛夷睁开眼,竭力弯起嘴角,声音却微不可闻:“想,我也想一直一直陪着姐姐。”
往后几日,淑妃几乎将太医院的太医叫了个遍,准备各种珍贵药材给姜辛夷进补。
姜辛夷看在眼里,不愿她担忧,每次都会吃很多,哪怕是吃不下也会硬吃下去。
淑妃说她一人在后宫很累,想要人陪着她。
姜辛夷知道姐姐说这些,只是想让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她也很听话地按照太医的话去做,但伴随的往往是深入骨髓的痛苦。
姜辛夷从未喊过一声疼,只会在忍不下去时,会在淑妃看不到的地方咬着被角。
那一处的被角被她咬破,浸满了血……
淑妃话落,正厅陡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外头淅沥沥的雨声。
沈近怔怔看着那不过半臂长的木盒,许久才僵硬开口:“娘娘,她……”
“这里头都是大人给她置办的些簪环首饰。”淑妃声音越渐冷清,“至于珠曦,你们即已和离,她也没有入你李家祖坟的理儿,本宫都已办妥当了,大人也不用操劳。”
说完,她收回手,缓缓往外走。
看着沈近那紧缩的瞳孔,淑妃眼底掠过一丝怨怼:“枉你饱读圣贤书。”
候在外头的宫人忙撑着伞走了过来,搀着淑妃离开了正厅。
沈近如同石化了般站在原地,不知跪送,更不知已快到上朝时辰。
他看着那木匣,心脏忽地一阵抽痛,痛的他袖内的手紧紧握起。
姜辛夷……死了?
怎么可能!她入宫前还好好的!
沈近向桌案去的脚步突然停住,眼前似是看到了姜辛夷说着自己活不久的场景。
难道说,她早知大限将至?
来回话的小厮才到正厅门口,便见主子那快要倒下的身子,忙上前扶住:“大人!”
沉重的呼吸如同一个垂死的病人,沈近无论如何用力吸气,喉咙却似只有针眼大小,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桌上那漆黑的木匣在他眼中竟慢慢变成了棺椁,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小厮觉着越来越吃力,不想下一刻,沈近直接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大人——!”
……
日将暮,雨止。
沈近悠悠转醒,他望着空寂的房间,有一瞬以为姜辛夷还在在几步外的房中。
未等他回神,小厮端了碗药来跪在跟前儿:“大人,方才皇上遣公公传来口谕,说您近来神思倦怠,这几日就不必上朝。”
沈近闻言,眼眸一暗,那苦涩的药气好似钻进了心里。
姜辛夷一事皇上不会不知,只不过看着淑妃的面没有明说罢了。
“搁那儿吧。”沈近看了眼药,无心饮下,却望着院落中那红梅发了愣。
花瓣都已落完,只剩下枯枝了。
小厮将药放在榻边的月牙桌上后,又嗫嚅了片刻,才又开了口:“大人,宋小姐派人来,说请大人明日去宋府赴宴。”
沈近眉头一蹙,没有说话。
小厮暗瞧着他面色越渐阴沉,惊出了一声冷汗。
夫人突然殁了,宋小姐又派人来请大人赴宴,这不是把大人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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