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应声,他就一直叫。
翎安也长大了,高出我许久,继承了姨娘的好相貌,他见我两眼放空的模样,眼一红就跪下了,他像小时候一样将脑袋伏在我的膝上:「姐姐,翎安今年就下场了,你等等翎安,翎安给姐姐考个状元回来。」
「姐姐,翎安只有你了。姐姐你瞧瞧翎安吧。」
福安宫里一声赛过一声凄凉,新拨过来伺候我的小宫女忍不住掉了眼泪。
如妃娘娘是好人,从不轻易打骂宫人,可好人怎么没好报呐。
又怎么过了几天,握瑜和翎安再叫我的时候,我眨了眨眼睛,人回过魂来了。我想,再等等吧,小皇子还要等着我养大,翎安还等着我给他说媳妇呢,再说我也舍不得握瑜。再等等吧,十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几天吗。于是我又恢复了以前的精神气,虽然每天夜里总是一口口地吐血,但想来没什么大碍。
许是得了萧洲白的示意,握瑜和翎安总是时不时待在我的宫里。
握瑜好奇盯着安静睡觉的小皇子,大抵是没见过这么小这么软的宝宝,我笑着将他和小皇子的手拉到一处:「握瑜,这是你的表弟哦,可不可爱。」
「哇哦,握瑜想亲亲弟弟。」他喜欢得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住在我宫里。
我又转向一边的翎安:「你都当舅舅了,还不快过来学学怎么养孩子,以后做个好爹。」
翎安笑着作揖:「诺,尊姐姐旨意。」他总是怕我想不开,日日变着花样讨我笑。
七、
我是在小皇子周岁那天倒下的。任哪个太医诊断都是身子虚空,劳神伤思这才一病不起。
其实我心里有数,吐了一年的血能熬到现在已经是我命硬了。
我终日浑浑噩噩躺在床上。
萧洲白摔了好几套茶杯,说治不好我便让太医院的人提头来见。
翎安趴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
后来我听见爹爹的声音,他说岁宁呐,爹爹错了,若是爹爹知道你喜欢九思,说什么也不把你送进宫。爹爹是真不知道,后来你姐姐在北境和九思吵架,你舅舅这才告诉我。当年他把九思打得只剩半口气,那孩子还死咬着牙不娶念宁。他说现在想想,你同九思该是有一段的。
他还絮絮叨叨了许多,他说你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人聪明得很,爹爹以为你在宫里总差不了哪里去的,所以爹爹才敢放心去北境看着你姐姐,后来你姐姐走了,爹爹想着就你一个姑娘,总不能再让你受委屈,所以爹爹想在陛下面前多挣点功劳回来守着你了,可没想到你在宫里居然过得那么苦……
我被他们烦得不轻,安安稳稳睡上一觉怎么这么难呢。
自我昏迷后,萧洲白总是宿在福安宫,一坐就是一晚上,他轻轻摸着我的脸颊说让我再等等。
后来他急了,猩红着眼冲我吼道:「钟岁宁,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沈镜之那个儿子就等着陪葬吧。」
我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握瑜可不能死,那是沈镜之的独苗苗呢。
萧洲白瞧着我醒来,他又气又笑,最终黑着脸将一碗药喂进我的嘴里。
后来又过了几天,陈家终于倒台了,陈落落被一杯毒酒赐死。她死的那天我强撑着身子在宫里烧了一天的纸。
王柔,青禾,王媛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你们瞧见了吗,陈落落终于死了呢,你们也能瞑目了吧。
我是在萧洲白怀里咽气的,他让我等等他,下辈子他要好好对我,他说他喜欢我,他要封我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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