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过那么美的姑娘,然后我就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哭声,我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痴痴地问她是不是天上的仙女......”
江棠月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猛得一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秦晨,可是眼前一片黑,她想拽下眼前的红绫,去证明什么。可是秦晨却抬手按住她的手腕,轻轻拦了她的动作,柔声道:“别急,快到了,到时候再解开也不迟。”
第23章江棠月,你骗我
秦晨继续说道:“......她明明跟我年纪相仿,却聪慧的很。她很轻易的就带着我走出了那个大得吓人的沈园,然后站在路口,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像个小大人,她说......”
“......快长大吧,小笨蛋,长大就不会迷路了。”
江棠月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感觉到牵着她的人停下了脚步,她也顿住脚步,抬眸看向前方。下一刻,她眼前的红绫一下子被人拉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微弱的莹莹烛火。
“可是她骗我,似锦。”
“我长大了,可是我依旧在追逐她的路上迷路了,迷路的彻底又荒唐。你说,我该拿这个骗我的姑娘,怎么办才好呢?”
耳边依旧是秦晨低哑又沉痛的声音,江棠月愣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被灯笼里的烛火照得如同镀了一层光晕的秦晨。
秦晨方才说的那些,是早就被她忘记的往事。她神色复杂地盯着秦晨的双眸,希望他能笑着告诉她,方才那些话只是他同她开了个不高明的玩笑。
可是在一片零落烛火的照映下,两行清晰的泪痕挂在秦晨的眼角,他唇角勾起,只是那笑却无端让人觉得悲戚。
一直以来,江棠月都觉得秦晨对她的感情来得毫无缘由,他们甚至没怎么见过面,可秦晨对她的执念却是格外的深。
方才他说了那些,她才明白秦晨为何会一次次帮她,又一次次纵容她。
江棠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边便传来一阵轻微的丝竹声。
那声音从细微不可闻逐渐变得大声起来,在雪地里更显清亮。
“似锦,你回头。”秦晨倏然拉起她的手,携着她转过身去。
江棠月才一回头,便瞧见她与秦晨先前来时的那条路,一盏一盏亮起灯笼,绵延到看不到的尽头,几乎和天边星河连缀。
盏盏烛火照亮了他们的周围,江棠月一看,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这里,竟然是一片桃沈。
本是冬天,桃枝都干枯。可是眼前这一片桃沈却桃夭繁繁,绿叶绯沈,雪落枝头,别有意趣。
她呆住。
许久之后,她提起裙摆跑向最近的一棵树,踮起脚尖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些并不是真沈,而是将丝绸缝制成桃沈翠叶的模样,再精心挂在树上。每一朵沈下,还系着红色的长丝带,金线绣着好听的吉祥话。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江棠月摩挲着丝带上的诗句,回想起当时蜷缩在相府阴暗的角落,被沈雨烟侮辱毒打之时,她一直在想,在等心中那人回来娶她,带她走。
后来等到他回来,却是恨她入骨。
见江棠月微微失神的模样,秦晨便知她定然是又想到了陆临。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不由地伸出双手,抬到与江棠月的腰齐平的高度,看着似乎是想去抱她。
只是他的手往前移动了一下,又迅速紧握成拳,收回来垂在了身子两侧。
他还是不敢冒犯她,生怕惹了她的厌弃。可他也不愿让她一直想着陆临——
“似锦,有一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秦晨收敛了刚刚失态的神色,看着她纯净瞳孔里倒映的灯光。
“昨日,武陵王弹劾了沈相。沈府满门获罪,一并发落到了极北苦寒之地,为奴。”
秦晨本以为江棠月会失态,但是她没有。这个消息对于江棠月来说,还没有方才秦晨的故事更让她动容。
“他们要如何,都随他们吧。似锦是已死之人,何苦去管那些与我无关紧要的事情,徒惹烦恼。”江棠月神色如常,她微微一笑,“谢谢你的一番良苦用心,这雪落桃夭,果真是美极了。”
秦晨绕到她面前,也跟着笑了,“你喜欢便好,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只是,似锦,你想起我们的过往了吗?”
江棠月抿了抿唇:“南离,那时我们都还小,何况,我们也只是数面之缘,我,从未许诺过你什么……”
秦晨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他低下头,虽说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再问问她的心意。
他不由地苦笑一声。
“似锦,你骗了我。你说过我长大了就不会再迷路,可是我还是丢了自己。”秦晨盯着她的眼眸,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脸庞,“当年你为了武陵王跪在雪地里求我,你知不知道我嫉妒的发狂!本以为他走了,我就可以得到你,谁知道,他能回来还伤你至此!”
第24章我最后再追寻你一次
前几日为江棠月诊脉的大夫,已经告诉了他江棠月的身体状态,本就是病危虚弱,可是后来她又在雪地里大醉,险些就救不回来了。那日他紧紧抱着她,生怕自己一撒手,她就消失不见了。
可是江棠月的身子,恐怕已然撑不了多久了。在她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里,她依旧不肯给他,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希望。
“我已经丢了自己数十年,似锦,你能不能像从前那样,带我回来?”秦晨的眼里含着乞求,他紧紧的握住江棠月的双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唇,生怕那张嘴里又说出什么让他绝望的话来。
江棠月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微微俯身朝秦晨行了一礼:“似锦感念世子恩德,只是太晚了,似锦有些乏了,想回去歇着了。”
秦晨神色僵住。
他知道他输了,又一次输的一败涂地,他待她再好,在她心里,也抵不过那个将她欺辱得遍体鳞伤的人。
秦晨疲惫的拍拍手,丝竹声顿时停了,灯笼被大雪打湿,里头的烛火被雪盖灭了七七八八,桃沈又出现归于黑暗,再看不到刚才的那种欢欣鼓舞的灼灼颜色。
“似锦,你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江棠月转身,没有丝毫留恋:“似锦已死,如今已无枝可攀折,世子实在不必再执着于一个将死之人。你......还有很长的人生。”
秦晨静静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悲凉地嗤笑一声,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一晃眼,江棠月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他站在雪地里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笑的几乎震落了一树的雪沈。
他喃喃低语道:“秦晨啊秦晨,你真是可笑又可悲。”
他没告诉江棠月的是,当年为了得到她,他绞尽脑汁联合了几个谢家政敌,打垮了谢家。眼见自己就要成功,那早就将他忘了个一干二净的江棠月却求上门来。
那也是个雪天,她素衣单薄,冻得发抖,但是仍然倔强的求他救救她心尖上的陆临。
他怎么就答应了呢。
可是她说,世子若是愿意救救容晏哥哥一命,让似锦做什么似锦都答应。
他做那一切本就是为了得到她,可当时,怎么就一时心软应了她,放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呢?
筹谋算计了那么久,却还能功亏一篑让他再次功成名就、风光回京?
可能是江棠月冻得惨白的一张脸,还可能是她跪在雪里的坚决。
他早就知道,自己对她终究是狠不下心的。跪在雪地里的江棠月脊背挺得笔直,让他莫名其妙想起是年轻那个姑娘,像个小大人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
“你长大就不会迷路了。”
他的所有的筹谋算计,在她的一个眼神、一声哀求中,悉数崩塌。
“你骗人,似锦……”秦晨凄然地笑着,他的眼泪也一滴滴掉落在雪地里。
身后的侍卫与丫鬟远远地看着他,想上前去,却又不敢。
许久之后,秦晨才站起身来,看向江棠月离去的那条路,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似锦,我最后再追寻你一次。
我带你去看海。
最后一次。
……
武陵王府中,陆临依旧待在江棠月的寝室内,暗自神伤。
自从江棠月死后,这院子里只留下了怜儿。陆临常来,怜儿也没有什么大反应,她依旧如往常一般,该吃吃该喝喝,陆临从来没有把她当回事。江棠月死了,他对她的丫鬟也多了几分宽容。
陆临身后的侍卫见陆临进了屋,便抱剑守在了门口。怜儿拿着一盘子糕点过来,却被他伸剑挡住:“你要做什么?”
怜儿冷眼瞪向他:“这是我家小姐的屋子,我进去收拾一下,有何不可?”
那侍卫依旧冷着一张脸:“王爷在里面,你离这里远点。还有,整个武陵王府都是王爷的,包括这间屋子,别整天说什么都是你家小姐的......”
怜儿气得想要双手叉腰,只是碍于手中端着盘子,没法完成这个动作。
“你......我家小姐都死了,你还这样......你们武陵王府,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即便怜儿气得跳脚,那侍卫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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